第二日,常亭果然将那布料带回来了,进了后院,兴奋地给祁悯看。
“您瞧,这便是霞锦!”
霞锦是用一块方方正正的布包着的,打开,祁悯这才知它为何千金难求。
那锦缎极软,是鹅黄色,被太阳光一照,像天边云霞一般,隐隐透着赤红,光彩流转。
当贺礼绰绰有余。
祁悯只轻轻抚了一下,恐指尖上的茧弄坏霞锦,便收回手,唤疏雨过来,将霞锦收进精致的匣子中。
她道:“如此,瑶光郡主的贺礼算是准备好了。”
常亭抱拳道:“那卑职便先回去了。”
“好,麻烦常大人了。”
常亭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您开心就好!”
祁悯开心,那楚彧就开心。
楚彧开心,便不会处处肃然,那他们便能稍微偷懒一会儿。
念到这里,常亭嘴角咧的更大了,离开的背影也是欢快的。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月有余。
天气愈发的冷了。
长京城的百姓总是会想办法驱散几分冬的寒意,还未过年,便在高高的桩上悬了火红火红的灯笼。
车把手上、篮子上、甚至枝干上,都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也是红色的,风一吹,朝一个方向燃烧着。
红的尽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靖王府。
当年,夏帝与荆王明争暗斗,朝中大臣大部分都倾向于荆王,唯有靖王一直支持夏帝。
夏帝登基后,给几位藩王赐了封地,又特许靖王留在长京,赐靖王府。
如今,身份显贵的靖王独子就要成亲,这在长京城,算得上一件大事。
靖王府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备张罗,再过七日,便是苍世子将瑶光郡主娶进门的日子。
岁聿云暮,街上热闹非凡,一辆赤红的马车穿过人流,朝皇宫的方向去了。
皇宫的正门,马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位样貌姣好的女子,带了一柄长剑。
墨灰色的大氅下,是一袭白裙,白得像雪。
为了应过节的气氛,祁悯又系了块红穗的玉佩,束发的丝带也是喜庆的红。
太子一大早派人来报,说是要祁悯进宫。
引祁悯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内侍,只是这次却没去北宫,而是带着她去了其它宫殿。
宽敞的西暖阁中,宫女又添了些新的银丝炭,将炭火烧得更旺一些,满室暖意。
大屏风后,夏帝命人将窗户推开一角,又举起狼毫继续批阅奏折。
太子安稳地坐在案前,执盏慢慢啜着热茶。
屋外,内侍的声音传来:“陛下,赤陵郡主带到了。”
“宣。”
祁悯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依旧消瘦俊挺的太子。
除去太子,屏风后面,还隐隐有个男人的影子。
祁悯顿时明白那男人的身份,行了礼:“陛下,太子殿下。”
肃穆的声音传出来:“免礼,这里无外人,祁将军随意坐吧。”
将军。
祁悯愣了一下,已许久没人再如此称呼过她。
现在已是十二月,除夕将近,冬过便是春天。
明年一月,楚彧就要前往庆国,签署和平文书。
看来,夏帝终于要开始询问她的计划了。
果然,祁悯才刚坐下,夏帝便问:“祁将军春天回到庆国,有何打算?”
太子依旧不言不语,但已经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对面的祁悯。
气氛开始变得凝滞。
祁悯笑了一声,“自然是复仇。”
夏帝又问:“如何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