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的速度似乎比祁悯想象的要快,这十几日,天气平和,偶有几日大风。
他们从长京城出发,跨越了六个州,一路上,黑甲兵总是提前安排好歇息的驿站,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唯有一日,他们起得格外早,走得也十分匆忙。
原来,那日他们到了一城,日暮后,楚彧受邀赴宴,照例去应对城中官员。
他回来时,住在他隔壁的祁悯都已经睡下。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忽然,走廊中传出一声尖利的痛呼,连带着瓷器摔碎的巨响。
众人惊醒,灯火大亮,祁悯一把抓起桌上的剑往外冲。
头还没探出去,一只大手就把她往屋里面推,楚彧冷声:“你别看,我也没看。”
看什么?
祁悯扒开他,偏要去看。
这一看倒好,只一眼,便让她心中多了几分惊诧。
地上,一个女子疼得爬不起来,她散了乌发,脸色煞白,泪珠与汗齐齐落下,灯火下,身段尤为姣好。
薄的红纱半遮半掩,细看,丘陵沟壑一览无余。
真是……春光无限。
楚彧又将祁悯拉回来,迟迟未松手,他似乎被屋外之景气到了,脸一直木着。
“怎么回事?”祁悯问楚彧。
“是啊,怎么回事?”楚彧咬牙,问面前低着头的黑甲兵。
“是属下疏忽……”
又有一士兵过来禀报。
“将军,审问清楚了。”
“那女子是这家客栈掌柜的女儿,掌柜又与城中的一位官员有亲戚关系,他们听说将军您身边一直无人伺候,便串通好,掐准您回来的时间,让此女装作更换茶水的样子。”
士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抬头看了楚彧一眼,“然后,躺在了您的……榻上。”
“知道了,你先下去。”
楚彧又扫了负责守卫的士兵一眼,黑眸深沉,气场冷冽,“自己去领罚。”
待人都走后,楚彧才微微叹了口气,坐到祁悯椅子上,与祁悯相邻,道:“我知道房间中有人,以为是刺客。”
住进这家客栈时,祁悯还多看了那掌柜的女儿几眼,只因灯影重重下,那女孩在擦拭柜台,眸蕴秋水,生得分外曼妙。
没想到……
祁悯也松了口气:“方才我还听到有东西碎了,你没事吧?”
“花瓶,扔那女人的时候带倒的。”
楚彧的嘴角压带着明显的不悦。
窗半阖,风尚寒凉,由于方才的动静,整个客栈都明了灯火。隔壁,遣了人在重新打扫屋子。
“没事就好。”祁悯又将剑放回枕边,翻身上了床,被子裹紧,声音有了困意:“等他们收拾好,你也赶紧歇息吧,我要先睡了。”
茶是温热的,楚彧一掌覆在盏壁,一手支着头,感受到床榻那边的气息逐渐平稳缓慢。
最后,只能无奈地将盏中余茶一饮而尽。
于是,自那一日之后,楚彧开始推拒所经之城的宴会,所居房间外甚至派了一支小队去守,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将军屋子里藏了什么千金至宝。
官员之间贿赂之事本是常事,只是到了楚彧这里,似乎显得格外油盐不进。
这些官员碍于大将军的身份,在讨好无果后,便只能作罢。
赶路的第二十二日,终于接近夏庆边境。
城中之景也逐渐凄清起来,愈向边境的方向靠近,便愈发万象肃杀。
连年的战争,导致这夏庆相接千里的土地上,草木稀少,每一寸沙土都浸润过战士的鲜血。
往年,边境城池里的百姓几乎每年都要经历几次战火,今日他们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