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郡郡治所在,江城府府城。
城门之前,一众夏国文武官员,齐齐等候于此。
远处官道之上,有大军缓缓行进而来。将士连绵,兵甲齐备,马步军俱全,可见绝对是夏国之中的精锐兵马。
只是这支兵马之中,将士们士气低迷,旌旗略有残破,显得有些狼狈,可没有半分精锐的模样。
大军中军所在,竖立的大纛、帅旗,其上各书着“德阳侯”、“后将军齐”、“西南招讨司副使”的字号。
显然,眼前的这支兵马,便是由德阳侯齐默统属,刚刚自邵阳郡撤回江州郡的大军。
一看帅旗到来,一众夏国文武官员,当即齐齐俯身行礼,朗声道:
“下官等,恭迎德阳侯!”
精锐亲兵散开,露出被簇拥在中间的德阳侯齐默。
齐默双眼之中布面血丝,面容憔悴,神情之中满是倦态。看着眼前躬身行礼的官员,齐默深吸一口气,当即沉声道:
“诸位大人辛苦了……”
众人闻言,连忙躬身,口中连道不敢。
齐默稍稍客套几句之后,当即沉声道:
“如今云军兵临江州郡,军情紧急。还请西南招讨司各主官速速随本侯前往灌输,将军情详报禀来!”
齐默奉夏皇虞昭凌之命,任西南招讨司副使之职,代掌招讨司衙门,是能够暂时节制西南文武臣子的。
可这个职位,执掌文武诸事,节制地方,真论起来,某种程度上已经算得上裂土封王。
除了当初已经被实质确认为储君的虞昭凌,其他人坐这个位置,只怕都是如坐针毡。
齐默既为了避嫌,也因为永州战事艰难,便一直没能对西南招讨司多加节制管束。
但如今时局如此艰难,云军大军,已经兵临江州郡这夏国腹心之地。他身负夏皇虞昭凌厚恩,托付西南大事,才是也便顾不得其他太多了!
一众下官官员,连忙俯身应是,紧随齐默前往招讨司衙门。
官衙大堂之上,齐默坐于主位之上,环顾在场众文武,面色凝重无比地道:
“本侯此前,坐镇永州。云军攻势凶猛,强攻不休,本侯一时失察,致使永州城破,只能退守衡阳府,坚守不出。”
“不曾想云国水师亦是攻取了雷州,云军水陆并进。云国安东将军杨大眼,自沿海登陆,与狄青所部大军两面夹击,邵阳郡处处危急,城池失陷,难以坚守,只能退守江州郡……”
“本侯督战不利,损兵折将,丢城失地,有负陛下信重,罪该万死。撤回江州郡之前,本侯已经上书陛下,请治我罪。”
听闻此言,堂中百官微微低头,不少人面上无异,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如今西南这局势艰难如此,金陵城那边,是绝对不可能临时撤换主帅的。齐默此时上书请求治罪,在他们看来,就是以退为进的一步,以换取金陵城不对他问罪。
而齐默此时,神色却是越发激动,猛地站起身来,双眼锐利扫视众人,朗声喝道:
“本侯对阵云军一退再退,从军三十年从未如此,本侯深觉此乃奇耻大辱!”
齐默抽出腰间佩剑,“噌”的利剑出鞘之声,伴随着决然之意,弥漫大堂之中。
“今日本侯于尔等面前立军令,与江城府共存亡,绝不再撤!但有玩忽职守、延误军机、里通敌国、贪生怕死者,本侯定不饶恕!”
听闻此言,一众文武官员皆有异样之色。
当着文武诸臣的面,立下如此军令状,齐默显然就是有与江城府共存亡的心思,而绝非他们此前所揣测的那般,想要以退为进,逃脱罪责。
心怀忠义者,此时不由为齐默决死之意所动容。心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