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虚了?”
窗边,晚风悠悠,诺诺目光从一派热闹的场间移开,调侃似的看向身边之人。
顾谶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第一,我是教员,你是学生;第二,我年纪比你大。”
诺诺有点迷惑,“现在是倚老卖老的时候吗?”
“我是想说,你可以礼貌一点。”顾谶捏着眉心,“还有,跟人说话的时候不要嚼口香糖。”
诺诺伸手在嘴边哈了口气,“薄荷香。”
顾谶呵呵一笑,极其敷衍,“是因为可以看到你的牙床和舌头。”
诺诺微微一笑,“那不跟人说话不就可以了么。”
顾谶当然选择不理她。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边,冯·施耐德中气十足地宣布解散。
学生们在离开的时候,都朝着屏幕上的校长挥手致意,显然校长在这所学院里是个偶像派人物。而校长只是微笑,并不回应。
只不过当路明非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昂热在背后说:“谢谢,路明非。”
路明非诧异回头,看着屏幕上的昂热对他扬了扬手,“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3E考试,分数是十年来最高的。你保住了你的S级,我对你始终怀着期待,我将特别授予你校长奖学金。”
这是第二个人说对他抱有期待,当面。
路明非挠着头,傻笑起来。
屏幕黑了下去,昂热切断了通讯,控制室里再次归于沉默。
教授们和学生们彼此传递着惊诧的眼神,相隔几十年之后,又一个‘真正的’S级出现在卡塞尔学院。这个外表和言行衰到家的男生,不但用分数,还用那超乎寻常的能力,为他的级别作了注解。
只是,似乎总有点不太对,让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路明非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有点冒冷汗。
--这一切来得似乎都是一种巧合,鬼知道这些巧合怎么都聚到了一起。他像是碰巧偷到一件绝世之宝的小贼,心里并没有多开心。
他看向出口,只看到顾谶慢悠悠的背影,他的腰板不似往日那般笔直,永远披在肩上的西服外套有些往下耷拉,他却没有伸手去拽。手长腿长的人,忽然就像疲惫得抬不起来手脚。
诺诺也离开了,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大概是觉得走在前边的那人太碍眼,脚下快了几步,随手给他把外套往上拽了拽,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路明非看了看身边,现在他身边有很多人,因为他是被校长认可的S级,是力挽狂澜的新生,所以难免得到了簇拥。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就像曾经坐在天台边缘的夜晚,一个人看着星辰起落。
渐行渐远这个词我们总是在说,可真当体悟到的时候,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难过又说不出来,路明非现在就是这样。
……
卡塞尔学院的夜晚在深秋里格外地静谧,高度只到膝盖的引路灯照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四周环绕着哥特风格的建筑,中间的百慕大草坪已经被修缮完毕,在夜风里每根草都在摆动。
学生们走出图书馆的时候,远处钟楼上忽然传来了钟声,响彻整个校园。
顾谶站在一棵树下,低低喘息着,几近透明的冷汗从鬓角滑落。
青铜大钟一再摇摆,低沉的钟声久久不息。
被惊动的学生们纷纷从宿舍里钻了出来,他们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男生们穿着棉质睡衣,女生们穿着丝绸睡裙,他们抱着双臂站在夜晚的冷风里四处张望,看起来不只是听到了钟声那么简单。
新生们都茫然,凯撒和围绕他的学生们却都仰起头看着钟楼的方向。
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