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桐像尊铜像和涛固坐在整理后的大厅内,周围是欢声笑语,手里是属于他们的号码牌。
质地坚硬的48区号码牌被他捏出几道细小的裂痕。
白欣娜一瘸一拐地搀扶衡逸走在过道上,脖子里的滚热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喉咙已经能尝到自己往外涌出的血液腥味了。
身后是不属于他们的欢乐,地上是奢靡的羊毛地毯,四周是能照应出他们难堪模样的平滑大理石瓷砖。
浑身上下挂满污秽酒水,这样的两人,和宴会格格不入,缺少了他们的聚会似乎才能算是圆满……
“衡逸,你还好吗?”
白欣娜拉着他的手,这是他在自己身上擦来擦去后唯一算是干净可以给白欣娜牵着的地方。
白欣娜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随时都想要倒下睡在这里,双颊绯红异常,要渗出血来,额头散发着高温,脖子处用绷带绑的蝴蝶结已经被染红了。
范京延的那一击牵扯到她还未痊愈的伤势,变得更严重了。
她紧紧拉着衡逸冰冷的手,以此来对抗高温。
“衡逸……”
“嗯。”
衡逸被她拉着走这么久,终于有了回应,想了想后又补上一句,“我就在这牵着你。”
“嗯……”
她知道到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难受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说话的音色多多少少都带有变音,吐出的气息也带有热气。
“衡逸……你觉得……范京延是不是……好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问衡逸这种问题,或许是她心里那点小小的报复心理希望衡逸说“不是”。
“我,我不知道……”
衡逸给不出她要的答案。
“如……如果他是……他是好人……”
不能倒!不能倒!不能倒!白欣娜不能倒!再多坚持一下!就一下……
她快速又混乱不堪地在给自己打气,但身体的所有力气只够她说出最后一句话。
“如果他是……那为什么连身对不起都没给你呢……”
白欣娜伸出颤抖不已的手,在快要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倒下了。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握住衡逸的手也松开了。
“滴。”
很轻。
“滴。”
又一声,很轻。
衡逸很轻很轻很轻地……扶住了她。
他好像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是谁的?他的?欣娜的?
掉落在羊毛地毯上不会有声音那是在哪?心里吗?
衡逸能听到,不止眼泪,还有这个女孩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大吼。
尽管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他就这样扶着她。
到现在他都已经被保护了三次,林吟琪,白欣娜,小斜鼠,明明她们才是需要保护的一方。
“我能听到,会观察人的不只是你。”
声音轻轻,不敢吵醒。
“你的眼睛一定是在说不要倒下吧。”
衡逸回想起白欣娜推开他时的的那一幕,她那时的眼睛是真的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
“该接受抱歉的不是我,而是你……他们所有人,都要说。”
大家都说石头没有感情,草木没有思想,因为它们没有心,是死的,不是活的。
他们怎么知道呢?人终究不是石头,不是草木,怎么就知道它们没有感情。
黑血从衡逸扶着的那只手掌流出,摸索向白欣娜的伤势,开始缝合治愈,阴凉的气息在体内游离开,驱散高温。
衡逸打横抱起白欣娜,推开房门准备进去时,旁边走来一家人,是林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