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也已慢慢定了主意。踟蹰了这些时日,与其一直犹豫不决,不如顺从心意,跟随先生的步伐。
她信任他,如今亦不可抑制地想依赖他。
“我没甚么特别偏好,全凭先生定。”
绥帝颔首,“礼部那边的名单和一应用具都已造册,明日就着人先给你看看。”
南音唔一声,目光飘忽了下,忽然道:“既是开始准备这些,那先生更要保重身体了。”
她原意只是想借此稍微劝一劝,却不知绥帝想到什么,露出深思的神色,而后说:“确实如此。”
大约是要身体力行这句话,绥帝立刻就传来御辇,道要回去就寝。
他仍旧陪着南音先去了永延轩,再回到不远处的小楼歇息,且破天荒地下了一道御令,明日早朝推迟半个时辰。
全英谢天谢地,直把南音当成了再生父母。
如此安宁的一夜过去,全英本道情况已好了许多,陛下还说明早要和慕娘子一起用早膳呢。
没想到翌日一早,绥帝刚梳洗更衣,准备和南音一同用膳,外边便有御史等不及早朝提前求见。
全英直觉不好,小心道:“再过两刻钟就是早朝了,不如奴婢去请钟大人到殿上说?”
他觉着,好歹让陛下安安心心用了这顿早膳。
“不必。”绥帝出声,“如此紧急求见,朕看看他有何要事。南音,你在内室稍等。”
他的声音很冷,面色也更沉了,像是对钟御史所言亦有预料。
钟勤得召入内,恭恭敬敬行礼,先问绥帝歇得可好,再道自己有要事呈禀。
身为御史台一份子,钟勤自是向着绥帝的,但他仍牢记御史本职,面对天子的不当之举,仍需直言相谏。
昨日下午绥帝颁了一道御令,特封明州监察一职,前往明州欲将那押运官及提拔他的几人直接斩首,以示震慑。然而这几日的早朝上分明有人禀告过,说那押运官家中长辈身为一方主官,曾做出过不少政绩,亦颇得民心,唯一不当的大约就是溺爱家中小辈,子侄一提议,就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他。
钟勤认为,功过相抵,可以罚,但绝不至于要其性命。
他将一桩桩一件件的利弊高声陈述,若再不阻拦,那位明州监察今日巳时就要出发了。
绥帝在位上看他,“你的意思是朕不分黑白,肆用重典,是个昏君了?”
“臣不敢,赈灾粮是百姓的救命粮,陛下为此动怒,是为天下民生之怒。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更不应为一时意气所挟,林家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当初卢氏一案已引得人言籍籍,陛下难道要如法炮制,再来一桩灭门惨案让天下人讨伐吗?为人君,当止于仁!”
绥帝嗯一声,“若朕执意如此呢?”
“那臣——只能死谏了。”钟勤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
全英从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御史就是这样,有时候不知该如何爱他们,有时候却也着人讨人厌得很。陛下其实甚少会直接要人性命,能够做出这样的批示,定不只是这么点缘由啊!
事实上钟勤有此一举,确实也是被卢家一事给吓着了,生怕他们陛下从此走上暴君之路,对一点点迹象都敏感得很。
若陛下真成了嗜杀之人,他们才真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时内侍凑到全英身边耳语了句,他眼眸一亮,见绥帝脸色只是微沉,便轻步溜了出去迎接崔太后,边道:“太后娘娘来得真真是及时。”
“哀家听说推迟早朝的事,本是想来看看陛下的,正好碰见这事,陛下如今怎样了?”
全英回:“瞧着心情不大好,不过应当有劝服的余地。”
崔太后不由加快了脚步。
岂止就这么点功夫,再到门前时就听到绥帝暴怒的声音,“那朕就成全你,来人,把他拉出去杖毙!”
太后心猛地一跳,急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