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洒下昏黄余光,粼粼水色间船影摇晃,还有几许靠岸时,船身忽的猛烈动荡,叫船上所有人都随之剧烈晃了下。
韩临眼疾手快,抬臂稳住南音,扫一眼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浓眉一竖大步踏到船头,“怎么回事?”
船夫小心答:“有艘船撞了上来,避让不及。”
好在已经临岸了,稍微碰撞一下倒无大碍。
说话间,对面那艘船也有主人家走了出来,遥遥相望,眯起眼分辨韩临身份,拱手道:“家奴行船不当,惊扰了兄台,还……韩世子?”
他微微睁大了眼,脸上神色颇为精彩。
这人是庆州伯的长子,不袭爵,多得人称一句朱大公子。生得人模狗样,却是整日游手好闲、拈花问柳,没干过正事。
凭他的身份,和韩临这等正儿八经的侯爷世子自是不可相提并论的,素日也不敢招惹。只前阵子不知怎么回事,韩临见了他以及他几个兄弟,便要寻机揍他们一回,次数多了,泥人捏的也要有几分火气。
朱明朗脸上抽搐,掩去眼底忿忿,“原是韩世子、韩将军。”
乍眼一看,韩临险些没记起这是何人,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当初归京听说庆州伯家和慕家姊妹易亲的事,他为南音解除婚约高兴是一回事,心觉庆州伯一家欺负南音无势又是一回事,因此碰到朱家兄弟,都会想方设法把人打一顿。
南音和赵敛冬走来,询问韩临。
“无事,靠岸前不小心碰了下。”韩临不以为意地摆手,他心眼儿还不至于小到那地步,临岸前的小磕碰而已。
朱明朗立在船头,看清南音面容时,惊艳变成怔愣,眼眸微转。
他认得南音,去年年底摆赏功宴,他们一家在宴会上,特意注意了下这位慕二娘子,曾经和家中三弟定下婚约、后又被陛下破例允许入宫养病,暗地被称为永延轩娘娘的小娘子。
不得不说,漂亮是真漂亮,仙女儿般,叫他们暗地还笑问过三弟可曾后悔。
不是说在宫里么,怎么如今竟和韩临同船,还像是出行远归的模样?
且他记得,韩临分明领命去范阳了。
朱明朗心底转了几个弯,见韩临等人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面上道谢,还请家仆奉上了今日出门游玩所得玉器,作为赔偿。
淡淡扫了眼,韩临道:“既是赔礼,就收下罢。”
他将礼物给了船上三个女孩儿,见人都无事,便现行跃下码头,命人搭上船板。
长安康王府的家仆早早便侯在了码头,脸晒得红通通,一溜烟小跑来迎接主人。除此外,赵家、慕家、皇宫也都派了人守候。
“你是回哪儿?”赵敛冬小声问南音。
这确实是个较为尴尬的问题,南音倒神色如常,朝她眨眼,“回慕家。”
先生之前和她说过,回长安后得在慕家住一段时日,宫中派的这些人也只是送她归家的。
赵敛冬颔首,颇为高兴。她不便出入宫廷,南音在慕家,就可以随时去寻了。
相如端、江盛各自都有可以归去的地方,林钟如今尚未定下,便由赵敛冬先带回了府,说是待绥帝派人来接再还回去也不迟。
几人彼此拜别,各自登上马车。
笃笃行驶中,熟悉的长街景色映入眼帘,紫檀和琥珀倚在车窗边观望,令南音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是她眼疾治愈后第一次回慕家。
门房远远瞧见马车,一人往内飞奔,高喊二娘子归家了,一人则殷勤迎来,唤紫檀和琥珀为二位姐姐,扶她们下马车。
紫檀她们在温家受惯了这样的待遇,但在慕家还是头一遭,便是去年南音归家过年时,府中仆役还没有这么热情。
殊不知慕怀樟归京后得了新官职,短短两月间连升两品,在慕家三府中威严愈重,已有了说一不二的趋势。
凡和南音有关之事,他都十分重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