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完全说完,才道:“陛下的想法,我亦能理解。”
“譬如对喧喧,我也只想它无忧无虑、烂漫快乐。出门远行无法带上它,自会托人照看好。至于其中是否会有危险,能否保证回来看它,又怎会对它说呢?”她的眼睫在轻颤,“我曾听母后说过陛下年少惜花之事,如今亦渐渐明白,自己是有幸得陛下一见倾心,一如当初得陛下钟爱的那朵茶花。”
“陛下是将我作()爱宠,还是作那朵茶花来精心呵护呢?”她轻声问,“陛下,先生,你曾道希望我自由自在、无所顾忌地生活。那一无所知,也是自由吗?”
“我进宫,为的不是先生予我的风雨无忧,也不是作为皇后的至尊权力,全因待在这宫中的,是先生你而已。江山如何,百姓如何,其实与我又有甚么干系?”这句话,南音本是想说的,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
本就是对方做错了事,说这话,倒像是自己在表白心意,像是委屈地在求安慰一般。
绥帝听罢,沉默地拥着她,好半晌都没说话。
南音也不挣扎了,反正即便绥帝受伤,她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完全无法拒绝,便干脆听之任之。
久等无言,南音睁圆的双目变得干涩,眼前的烛影成了重影,光晕还慢慢变得极大,让她不得不抬手以遮挡住变幻的光线。
“不好吗?”等了许久,绥帝却是道出这三个字。
他定定凝视怀中的南音,眉沉了下来,幽深的眼眸中含着南音无法读懂的情绪,“这样,不好吗?”
“……如果陛下认为这是好,那便是罢。”南音没想到说了这么多,换来的依旧是他的疑惑,便不想再说话了,彻底闭上眼。
……
令椒房宫众人失望的是,经了不明情况的一夜,帝后明显未和解,陛下的伤势倒是重了些。
于他本人而言不算甚么,于众太医来说头疼得很,左思右想换了剂会有剧烈疼痛的猛药,让伤口早日愈合。
反正陛下不怕疼。
绥帝确实不怕,他照常上朝、批折子,在朝堂上大显威风,给地方以及朝廷的官员大换血。
他以自己性命为赌注这场大赌胜利后,便是世家的节节败退。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势力一缩再缩,出身寒门、忠于绥帝的官员逐渐在大绥站稳脚跟。
即便如此,绥帝仍在步步紧逼。
朝堂得意,无所不能的陛下却在皇后这儿连连碰壁。
“娘娘说,还是不便见您。”结结巴巴道出这句话,琥珀鼓起勇气,关上了大门。
眼见陛下又一次吃了闭门羹,手持前朝大家的画卷站在门外的沉默模样,全英忽的想到了喧喧因长得太圆润而被拒绝投喂零嘴时失落的小神情。
和此刻的陛下,当真有些神似。
全英以手抵唇,避免发出声音,他可不想让陛下误会,更不想掺和进帝后之间的矛盾。
绥帝没有迁怒他,甚至没有迁怒于挽雪和白丰,先把这俩人安排到了宫里其他地方,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谈。
他令全英凑过身来,在其耳畔吩咐了甚么,全英点头领命,内心不由道:陛下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娘娘哪儿是不喜欢送的那些礼,分明是不想看到陛下罢。
吩咐罢,绥帝又问:“太后何时回宫?”
“约莫是今日动身,起码也要半月。”
绥帝颔首,依然没有离开椒房宫,转身回到了偏殿为他临时设的住处。
虽是偏殿,但布置、装饰丝毫不差,只空落落的,再无南音会坐在书桌旁边看书边陪他,也无法看到她分明困顿得眼底都泛起了泪花儿依旧强撑的模样。
真真算起来,二人已经足足有十七日没有好好说话了。他本因无法时常见到南音而隐有躁意,可每每真正强行到了她面前,得她平静的目光时,那股火气又被戳了一下般,全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