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杀手有二十余人,相如端武艺一般,仅有四名内卫拼死相护,且他还要看顾马车中怀有身孕的温含蕴。苦苦撑了一刻钟,相如端身中五刀,刀刀直逼要害,连马车内的温含蕴手臂也被砍了一刀。
直到长安城巡夜的护卫听到动静赶来,杀手才接连撤退。
此时相如端已横倒于地,浑身没有哪处不在流血,温含蕴受惊昏厥,二人一同被驱车送来了皇宫。
林锡深知绥帝对这位新上任大理寺少卿的重视,动用特权夜开宫门,再赶来禀告。
绥帝面沉如水,“刺客抓到了?”
“唯有一人气息犹存,但在臣命人带往诏狱时,已经服毒自尽了。”
为了杀相如端,动用的竟还是死士。思及近日大理寺呈上的密报,绥帝心中闪过许多人选,无法确定。
相如端替他办事,得罪的人实在太多,纵然许多世家经上次之事被灭了七成威风,但对付一个根基不稳的大理寺少卿,实在易如反掌。
绥帝下意识想让南音回去休息,想起她方才的话,转口道:“可要一同去太医院?”
自是要去的,南音毫不犹豫点头。
一阵秋雨一阵凉,今夜星月俱灭,黑幽的长道仅有提灯在方寸之间散出光芒。
南音被绥帝紧紧牵着,忆起每次相见时,表兄相如端和煦的笑,与他浑身的侠气。薄唇紧抿,步伐竟不比绥帝慢多少。
太医院灯火通明,值夜的两名太医和医童们前后忙碌,见帝后相携而来,匆匆行礼。
“人如何?”
年长太医回:“相少卿身中五刀,其中一刀横过下颌鬓角,还有一刀深入左腹,不知有没有伤及内腑……臣已着人去请擅长治内伤的秋太医。性命应暂时无忧,但之后、之后会如何,臣也不敢断言。”
“无论要用何药都不必顾忌,务必保住他性命!”绥帝一步踏过门槛,耳畔传来女子哭叫,医女匆匆来禀,“温侧妃受惊过度,腹中胎儿保不住,如今小产了。”
话落,那边传来的哭喊声更甚,南音听见温含蕴不断喊阿兄和王爷。
绥帝低眸看向她,南音懂得其中意思,犹豫一息便道:“陛下去看表兄,我去看看含蕴。”
今夜变故实在令人悚然,背后之人若不是有通天的权势,便是孤注一掷,甚么都不管了,才敢对大理寺少卿和康王侧妃下此狠手。
准确来说,温含蕴应是受相如端牵连,遭此灾祸。
掀帘入内,先是扑来了满鼻的血腥味,远远便能瞧见温含蕴金纸般的面容,满面涕泪。
医女想帮她清理下身,被她强烈拒绝,“你们定是骗我——”
医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劝她。
“含蕴。”南音轻步走去,“先让她们把你臂上的伤口给包扎好。”
说罢使眼色,医女们立刻意会。
伸手抱住温含蕴,温暖的手臂让她回神,瞥见南音,又是一阵大哭,“娘娘,南音姐姐,阿兄他,他没了……”
“他还在。”南音在她耳畔有力道,“他只是受伤了,如今太医正在给他诊治,但能确保性命无忧。”
“当、当真?”温含蕴呆呆问,她说,“方才阿兄给我挡了一刀……”
“嗯,真的。”南音用帕子帮她细细擦拭面颊,“你是妹妹,阿兄保护你,便是希望你平安,如今你怎么还拒绝医女靠近呢?岂非辜负他的心意。”
温含蕴抽噎,“因为她们骗我,说我小产了,我只是被伤了手臂,又不是其他地方,怎会小产呢?”
她紧扒住南音手臂,犹如溺水者攀着浮木。于她而言,此刻只有面孔熟悉,且身为皇后的表姐南音才最可靠。
人在突然间受到巨大的惊吓和刺激时,很难保有正常思绪。南音抱着她轻声道:“她们只是学徒,医术不精,应是看到你身上的血误会了。咱们先把手臂的伤包好,再等太医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