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倾扫了一眼书房内的案几,一些官文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径直问道:“兄长可是明日要前往齐州?”
闻言,司璟深深看了一眼司倾,见她那清澈的眼底满是担忧之色,无奈抬手摸了摸司倾发顶,“嗯,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卯时就出发。”
这话一出,就听司倾斩钉截铁道:“我也要跟着你去。”
“胡闹,你一个小姑娘去干什么?听话,这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现下齐州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去凶险异常。”司璟说话的声线先陡然拔高,而后又似怕吓到司倾一般缓和了下来,循循善诱地劝说着。
司倾摇头,眼中的目光坚定不可动摇,现下没人比自己更了解齐州的情况了。
“兄长,正因如此,我才非去不可。”
看着眼前执拗的司倾,司璟修长的手指扶上额头,剑眉紧蹙,紧绷着一张俊脸,道:“你若是担心我的安危,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定会保护好自己。可你若是还有其他理由,免谈,我不可能放任你去涉险。”
触及到司璟眸中同样半点不退让的目光,司倾沉默了半晌,“我方才已经向父亲说明了,就算兄长不让我跟着你去,带你们出城之后,我也会悄悄跟着的。”
闻言,司璟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倾,一双黑眸中满是受伤的神色,怅然无力道:“倾儿,你是在威胁为兄吗?父亲总是会默许你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八年前是,现在也是。可是你们偏偏不告诉我一人,将我排除在外。”
因情绪猛然激动了,司璟高大的身体微微拱起,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司璟如此模样落在司倾眼中,她一颗心也宛如受到了火烤一般,疼地剧烈无比。
前世今生,这是司璟第一次以这么脆弱的姿态出现在司倾眼前,记忆之中的司璟永远都是沉稳可靠,温柔寡言的模样。
司倾上前拉着司璟的手,直视着他微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兄长,除了保护你的安危,我还有一个必须去的理由,我对天发誓,待到时机成熟,我定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和父亲。”
说着说着,司倾声音也止不住地带上了哭腔,要是可以的话,她比任何人都想和家人呆在一起,平安喜乐一辈子,奈何天意弄人。
司璟抬手擦掉了司倾眼眶的泪渍,长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此后你做任何事情为兄都不再过问。”
“兄长你说。”
“李府那日,你明知我和父亲对你八年前掉入冰湖一事耿耿于怀,还是选择落水算计李府是吗?”
此话一处,司倾呆愣在了原地,不忍面对司璟的目光,闭眼沉声道:“是。”
“就算不顾惜父兄,你怎可不顾惜自己身体,如此糟践?”
“我习得一门点穴之术,可让人昏迷两个时辰,到时间便会自动解开,于身体无碍。”
“难怪那位大夫在你醒来把脉后,神色异常。”司璟脸上是难掩的失望,声线也变得飘忽不定,独自喃喃道,“这又是为何?”
“来而不往。”
来而不往,非礼也。司璟以为司倾是在报复李悦兰指使丫鬟撺掇莲房一事,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显露,难掩落寞地背过身去,急声道:“你走吧,回去收拾好,明日就扮作我的小厮随我一同去。”
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般。
这一刻,司璟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明明是至亲兄妹,自己却没有能力供她依靠,逼得她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依靠自己。
虽然得到了司璟的妥协,司倾看着他的背影,却半点开心不起来,迈着沉重无比的步子出了门后,面对红玉的询问更是情绪低迷,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