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法子是刚想到的吗?”秦承颂突然问。
“当然不是,这法子早就有了,宋朝时……啊,我以前在乡下呆过,知道现实的税收是按人丁,但奴仆们又不收税,许多官绅就大量购置土地的同时购买大量的奴仆在庄上做事,以此来减免赋税,又有功名的又可以减免一部份税收,有些百姓就将自家田产和人丁都计在富绅的名下,有些为富不仁之人,不免会巧取豪夺,如此富的越富,穷的越穷,朝庭收不上税,钱都流到了权贵与富绅手里,朝庭有心救济穷困,国库却空虚,长此以往,国贫民弱,易招致外辱入侵。”
“不错,想不到你一个内宅女子,竟有如此忧国忧民的胸怀,默言,我以前还是小瞧你了。”秦承颂感叹道。
“不过,法子既是早就在心里,此时才提出,就是为了章文惠吗?”
“是,我一定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默言坚定道。
“你方才提的那些证据,确实有说服力,但有一点你没说明。”
“什么?”
“动机,章文惠灭孙府全家的动机是什么?”
秦承颂不愧是做刑名多年的人,提到了关键问题。
不
错,顾默言并不知道章文惠行凶的目的,不明白她与孙家有何仇怨,会令她如此痛恨孙小姐,要杀她全家并以惨无人道的方式虐她至死。
“找不到动机,就算你能敬献良策,皇上也未必会同意治章文惠的罪,因为皇上已经答应庆国公了,没有更好的理由,是无法让皇上出尔反尔的,毕竟君无戏言嘛。”秦承颂道。
“那怎么办?难道去问章文惠吗?”默言确实忽略了作案动机,不由气馁。
“章文惠与孙小姐有什么……交集吗?”秦承颂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若能有交集,可以从中入手。”
“有,她们都爱弹古琴,都师从黄大家,应该说,黄大家更爱孙小姐一点,听说孙小姐是因为天赋很高才被黄大家收入门下的。”默言道。
“这个我知道,黄大家只收三品以上官员子弟为徒,孙小姐的身份,确实不够资格。”
“走,我带你去见黄大家。”
秦承颂让车夫掉转马头,改去城郊。
黄大家的宅子非长雅致,有山有水,宅子不大,古朴幽静。
仆人并未因为秦承颂是都抚大人而特别恭敬,还让二人在外头等了一刻多钟,这
才让进去。
默言怎么也没想到,黄大家竟是个女子,而且,看着年岁并不大,顶多三十出头,长相一般,但气质却很不一般,只见一眼,默言就感叹,她就是该住在这种似仙境的宅子里,淡泊从容,一双眸子并不见得如何美,却有看透世情的通透与睿智。
“见过老师。”秦承颂向黄大家行弟子礼,默言怔住。
黄大家却微笑地看着顾默言:“你就是阿颂费尽心机要娶的顾家姑娘?”
默言忙行礼。
黄大家指指石凳:“坐吧,无需多礼,顾娘子,是你要事寻我吧。”
默言点头:“大师好眼力,不错,正是晚辈有事请教。”
“不敢当,阿颂知道,我是个不太爱与人结交,更不爱管闲事之人,他肯带你来,就该想到结果。”
默言看了秦承颂一眼,秦承颂正要解释,黄大家抬手制止:“如果是旁人,我定是不见的,但顾娘子,你的事,先说说看,我能答便答,不能答,二位请便。”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来意,默言倒有点踌躇了,又望了秦承颂一眼,后者道:“老师让你说就说吧,万事有我呢。”
默言喜欢这种万事有人兜
底的感觉,虽然她并想事事依靠他,虽然半个时辰前还在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