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进心中微惊后,收敛心神,正色说道:“沈大人此言差矣,秦凤莲虽是口述,但她咬过人的伤痕,确属实打实的物证,只要大人将所有衙役召集出来,一验便知。”
看他一直纠结在伤痕上,沈安便知他定是早有准备,恐怕秦凤莲所言就算是假的,府中的衙役肯定也有人受过类似的伤。
不过高如进提的这个要求,也算合情合理,他若是不答应的话,反而会有偏袒的嫌疑。
沈安扭头朝程穆低声说了几句,随后笑道:“这有何难?本官这让程大人去安排!”
“那最好不过了!”高如进笑了笑,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又煽动起来:“各位乡亲父老,沈大人公正严明,看来这次定不会包庇手下。”
“到时候还请各位选出三五个人,当一回见证,帮忙检查一下衙役们的手臂。”
百姓们纷纷叫好,几个男子越众而出,表示愿意当见证人。
衙门里,程穆把所有捕头和衙役都召集了过来。
“门外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程穆面沉如水,他寒声说道:“秦凤莲刚刚说他咬伤了你们其中之一,现在要验伤查证。”
“不管那女
子所说是真是假,我们工部衙门也要自白天下,你们立刻将左手衣袖卷起!有伤痕的自己站出来。”
程穆和沈安一样,绝不相信府中的衙役会干出侮辱良家女子,包庇恶人的事情。
这些衙役,大多都是云州将士转隶而来的,无论是纪律还是品性,都值得沈安信任。
里面的猫腻,恐怕只有高如进和秦凤莲知道!
但京城的花花世界比起云州实在丰富得多,也难保有人会变了性子,违背了纪律。
若真是如此,把人交出去事小,却会让整个工部衙门和沈安都陷入对手的攻击当中。
“程大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手臂上有伤,但……但并不是秦凤莲咬伤的。”
“孔二春?”程穆认得眼前这个小年轻,老实本分不说,而且胆小如鼠,正撸着袖子,露出小臂上一个鲜红的牙印。
从大小来看,确实像是被一张女人的樱桃小嘴所咬。
“大人,我一直记得老大的教诲,不敢对百姓乱来,我怎么可能对秦家小姐胡作非为?这伤口是我昨日在家,跟家里娘们争吵被咬的!”孔二春看程穆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从他的称呼中,便能知道,孔二春不是在云州才跟随沈安的,而是自江淮便一直追随左右,是当日前锋营的一员。
他若不是因为性格软弱,确实不适合带兵的话,恐怕至少也是个百夫长了。
“起来再说!”一个捕头走了过来,将孔二春拉了起来,朝程穆说道:“程大人,孔二春是什么性格,老大清楚得很,那秦家小姐胡说八道,是想故意诬陷我们!你和老大一定要明鉴啊!”
“这还用你说?”程穆斜了那捕头一眼:“若是换了曹斌你手上有伤,我还不一定信你的鬼话,孔二春的话,我百分百信!”
捕头知道程穆是开玩笑,但一想到门外还在公审,他不由得担心起来:“程大人,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让孔二春从后门先走吧?”
“走个屁!衙役出班都有点卯册的,到时候人家让你交出册子来,清点名字便无所遁形了!反倒会落人口实!”程穆摇了摇头,但脸上却笃定如初。
沈安让他到后院来召集衙役,便已经交代了如何做。
不管对方是如何设计陷害的,陷害的又是谁,对方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咬痕。
他们以为凭这便能让工部
衙门陷入难堪之中?
那只能说他们太幼稚,而且太低估大人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