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面上,那几张银票,被酒水浸湿的地方,似乎鼓了起来。
沈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后世某个电视剧里的桥段。
高手匠人装裱过,能以假乱真的字画!
他想起之前底单和银票摸起来,那微妙的差异感。
对了!
那张银票更厚一些!
楮树纸因为坚韧,本就比普通纸张更厚,所以如非触感十分灵敏,几乎摸不出差异来。
现在一想,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指使罗小五这样做的人,肯定是做不出被十三牢牢掌控在手的上等楮树纸。
便只能从其他已经核销的银票上,取下材料,再用装裱的手艺,整合在一起,想借此蒙混过关。
他稍稍思忖后,看了一眼还在大哭大闹,犹如泼妇的罗小五。
此人家境如此之差,怎么可能请得动高手匠人来装裱?
要知道真正的字画装裱师,那都是贼贵的。
因为寻常字画没有装裱的必要,需要装裱的那都是大师级、古董级的字画,每一幅都价值万金,这样的字画装裱价格自然也不低,少则几十两,多则数百两。
为了区区百余两的假银票,装裱师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沈安想了一会后,朝罗小五说道:“我虽是荣氏商铺的老板,但本官也是工部尚书,我最后问你一句,这张银票,到底是真是假?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声威具厉,从一品大员的气势立刻显现出来。
再加上暗中用了些许劲力,声音虽然低沉,但却直穿耳蜗,透彻心肺。
罗小五顿时止住了哭声,泛黄的眼底露出浓浓的惧意。
他是个泼皮无赖,但哪有不怕官的呢?
本来他家已经穷得叮当响,哪里找得到近百两的银票?
前几天突然来了个客人,说是他父亲的老友,以前借过他家五十两银子,如今本息一起还,差不多七十来两,看他家徒四壁,便给了他一张九十几两的银票。
是真是假,他哪里知道?
刚刚许兴旺那么一说,他心中便已经打起了鼓,感觉被骗了。
但一听左右百姓为他主持公道,顿时便撒起泼来。
后又见沈安都有些犹豫,就更来劲了,可这下沈安抬出尚书大人的官架子,似乎已经笃定银票是假的,要拿他去治罪,他心中能不害怕吗?
就他这身子骨,拖到衙门先打三十杀威棍,怕是连判决的时候都等不到了。
就算没打死,关到牢里去,也活不了几天的。
这个年代可不是后世,有严重的疾病的人,还能保外就医,寻个躲避刑罚的可能。
“德隆银号这是要仗势欺人吗?银票是真是假,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若是拿不出证据,怎么可以拿官威压人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沈安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人群里的一位壮汉,穿着虽然普通,但从其精光四射的眼神中,沈安立刻便能分辨出来,这是一个身负武功的高手。
再联想他之前的猜测,今天这事,不用说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
同时,听到那壮汉的质疑后,围观的吃瓜百姓也议论纷纷。
“是啊!银票的真伪都是你们德隆银号说了算,你说是假的,那你们得拿出证据啊!”
“没错!印章是对的,金额是对的,票号是对的,签章也是对的,总不能因为边角纹路些许差距,就说银票是假的吧?”
“沈大人一向英明,你不能因为百十两银子,毁了一世英名啊!更不能拿着官威恐吓咱老百姓啊!”
议论声很多,但沈安从中能听出不少故意煽动的言辞。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