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亲眼看见食肆的人在潲水桶里捞油?”夏遥看着被称为人证的年轻男子问。
年轻男子回避着她的视线,胡乱地点了点头。
“有没有亲眼看见?说话。”夏遥的语气凶悍了几分。
年轻男子被吓得一抖,结结巴巴地道:“看、看见了。”
“放屁。”一个拿着扁担的老汉挤过人群走到了前头来,指着年轻男子的鼻子骂道,“你看见个锤子,你看见。”
“你是何人?”有人看着老汉问。
老汉板着脸高声道:“我姓高,这一条街上的人都喊我高老汉。我是养猪的,这一条街的潲水都是我高老汉在收,他说看见夏计食肆的人在潲水桶里捞油,简直就是在放屁。”
“老汉我每天晚上来拉潲水,这夏记食肆的潲水桶那一桶不是一桶潲水里就有四分油,若是真捞了,这潲水桶里能那么多油吗?”
“我之前还跟着食肆的大壮老板说过,说他们家油用得太多了,油钱都不知道要去多少。是让他少放些,还能省些油钱,人大壮老板说,食肆里的好些吃食都要油大味道才好。要让食客们都吃道最好吃的吃食,宁愿少赚一些这油都不能少放。”
“这样实在的食肆去哪里找?”高老汉手背拍着手心问。
这样是在的食肆确实少见,不少做生意卖吃食的,为了能多赚些钱,那都是想方设法的在用料上克扣省钱的。
“你这小伙子心术不正,年纪轻轻地干点儿啥不好,在这儿撒谎冤枉人。”高老汉指着年轻男子说教道。
“我、我没有。” 年轻男子嘴硬不承认,“你说我撒谎骗人,我看是你收了食肆的好处,帮着他们说话。”
“我收好处,我收什么好处?这一桶桶潲水都是我花钱买的。”高老汉没好气地道,这潲水确实是他买的,一桶五文钱,他提供桶,每天上门收走。
要说好处,夏记食肆的潲水油水大的,猪吃了长得快,这应该算是一个好处,但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帮着谁说话,他这个人向来都只说实话。
“我高老汉说的这些话,要是有半句虚掩,那就叫雷劈死我。我老汉敢发誓,你敢嘛?”高老汉看着年轻男子问。
所有人的目光 都落在了年轻男子身上。
夏大壮指着他道:“你发誓啊,发誓你亲眼瞧见我们从潲水桶里捞油,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叫你天打雷劈不的好死。”
这个时代的人重誓言,并且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誓可是不敢随便发的。
这样的毒誓年轻男子自然不敢发, 求助地看向了脸上有黑痣的中年男子,后者被他看得一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看自己 。
但是二人的眼神交流却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
“你看他做什么?”梅花冷笑质问,“是想和他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吗?”
一开始是吃坏肚子的人找 上了门来要说法,然后这年轻男子才跳出来说他看见食肆的人捞潲水里的油。
那么他应该跟这些吃坏肚子的人不认识才对,但眼下有人作证说年轻男子是撒谎污蔑,让他发毒誓,他不敢发,反倒盯着吃坏肚子的中年男子看。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们认识,代表着他们之间有猫腻。
“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年轻男子匆忙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想跑。”府兵跳下台阶,一把揪住了年轻男子的后领,后者怕急了,见揪着他一个人不放了,脸上有痣的中年男子又不管他,便指着中年男子喊道,“是他给了我一百文钱让我那样说的,我啥都没看见,不关我的事。”
见事情败露了,来闹事的人转身就要跑,却被身后的食客和看热闹的百姓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