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甲可以不理会安建章的目无王法,却不敢随便接话魏定邦的无法无天。
诚如申小雪所言,她的身上流淌着皇家的血脉的人,本身就是王法,所以真要闹起来,也不会怎么样,顶多被人说几句皇族霸道横行。在这京都之中,皇族霸道横行本就是常事,与人为善的皇族反倒是另类。
即便是当今圣上定下天子与庶民同罪的律条,但真正实行下来,没什么人当真敢拿皇亲贵胄开刀的。因而目无王法对于京都皇族来说,是微乎其微的小过错,做得实在太过火的,也只是被圣上斥责几句罢了。
可无法无天不一样,这个词里面最重的就是无天二字,大庆的天便是天子庆帝,无天那就是不敬天子,那就是欺君之罪,就算是皇亲国戚,倘若碰上天子心情不佳的时候,也是有可能被砍头的。
申小甲回过头来,拧着眉毛,粗粗地上下打量一眼有些微胖的魏定邦,嘟囔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官,就是纨绔……这般年轻,多半是纨绔了,能上醉仙居二层楼,估计还是个有名的纨绔,”侧脸看向申小雪,扬了扬眉毛,“你认识他吗?”
申小雪有些羞涩道,“王兄,我已经好些年没回京都了,对这里的人和事也不是很熟悉……”
“他应该是魏长更的儿子,相貌很是相像,就是比年轻时候的魏长更要胖一点……”钟厘末抱着膀子,忽然道,“我以前和魏长更打过交道,印象非常深刻,而且这小子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上面写着一个魏字,该是错不了。”
听钟厘末如此说,申小甲这才注意到魏定邦腰间的玉佩,啧啧叹道,“我和这位魏公子还真是孽缘不浅啊,送咱们到大鸣湖的那个黑脸船家好像就是他的手下,如今又在这酒楼里碰上,果然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呐……就是不知是他的祸,还是我的祸。”
便在申小甲三人低声探讨魏定邦来历的时候,魏定邦瞥见了冷淡如霜的申小雪,先前因为站在楼下,并未瞧清申小雪的面容,而今近距离细看之下,不禁心中有些燥热,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令申小甲极为厌恶的神情,轻声对方英雄问道,“听说你在城门口当值,平素里接触的人应该很多吧……你认得那女子是谁吗?”
方英雄自刚才上楼便一直在观察申小雪和钟厘末,只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并非是申小雪,而是腰间悬着双锏的钟厘末,总觉得似乎自己很久以前就见过那对钢锏,此刻被魏定邦的提问惊醒,定了定心神,知道魏定邦问出这话的真实心意,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不曾见过,但看她穿着打扮,应该没有说谎,确有可能是郡主。”
魏定邦似乎没有听出方英雄的话外音,依旧目光火热地盯着申小雪,舔了舔嘴唇道,“或许是哪位藩王之女吧,回头帮我打探打探,若能成就好事,本公子重重有赏!”
方英雄面皮抽搐一下,本欲劝谏几句,毕竟当今圣上对待藩王的态度非常明显,一削再削,此时若是魏府和某位藩王结成姻亲,无疑是招祸之举,但想到这些都与自己毫无关系,瘪了瘪嘴,终究还是懒懒地应诺一声。
申小雪感受到魏定邦那种炽热的目光,面色一寒,狠狠地瞪了魏定邦一眼,冷冷道,“你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魏定邦满脸贱笑道,“既然你在看我,那我也可以看你,咱们俩都在关注彼此,说明很有缘分,不如再进一步认识认识,为表诚意,我先来……本公子名叫魏定邦,家父大庆左相魏长更是也!敢问姑娘芳名……”
申小雪眼中的厌恶更甚,冷哼一声,打断魏定邦的话,别过脸去,忽地抱着申小甲的手臂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你爹是魏长更很了不起吗?”
魏定邦见申小雪对申小甲竟如此亲密,不由地妒火中烧,面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