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从未去北境打仗吃过苦的公子哥儿,是绝对不能理解战场的艰辛。
江云月眼睛又酸涩了,轻轻的亲了亲父亲的手背。
再危险的时候都能沉着冷静的江镇北,威严又凶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尴尬。
女儿都十四岁了,已经及笄都能嫁人了,还同他这么亲昵,似乎不合适。
但是对上了江云月充满了心疼的婆娑眼眸,江镇北立即觉得,女儿高兴就好!
江镇北回来之前,其实是对江云月不满的,自幼被困就罢了,还妄自行事。
生在他们这种豪门世家里,坏都好过蠢。
人蠢害一窝。
江镇北他留着蠢人二弟,是为了平衡将军府,江正严就算蠢死了他都不心疼。
可江云月才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还是虞氏唯一的孩子。
江镇北舍不得女儿蠢死去。
如果说嫁安王是遭了算计,那她都跟自己通了信,还要嫁给穆王是怎么回事?
最气的是江镇北打发了大儿子提前回来,堂堂世子竟然也没帮忙拆了这门婚事。
如今正月已经过半,女儿的婚期定在二月初七。
前后从定婚到出嫁,才俩月时间,哪有王爷的婚事这
么紧赶慢赶的。
正常礼部走流程,起码得半年。
要不是江镇北扔下了大部队,真等他慢吞吞的回来了,女儿都成了别人家媳妇,黄花菜都凉了。
先前江镇北气恼江云月不听话,甚至都多过了蠢弟弟告自己谋逆。
明明酝酿了一肚子的火气,在女儿一声声爹爹,几滴金豆子面前,消散一空。
更因为江云月亲了他手上的手疮,江镇北顿时觉得什么都不用追究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了手,“没事,都是旧伤,现在都好了。”
“是父亲嫌麻烦,从来不涂护手膏。”江裕昌也伸了自己的手出来,“你看,我就没生冻疮。”
江镇北对待儿子就很粗暴了,抬手一巴掌。
“臭小子,我要是像你这么娇气,还怎么统帅兵马,让军士信服?”
江裕荣在江云月耳边“悄悄的”告小状,“其实是父亲老喜欢去凿冰捉鱼,才把手都冻伤了。”
江云月,“呃……”
揉着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她还是没忍住挪开了稍许。
真的不是嫌弃二哥,二哥的嗓门确实不是谁都能遭得住的。
江镇北对待儿子一视同仁,揭老爹短的二儿子,很快
也被揍了。
江云月想了想,告了声罪,蹬蹬蹬跑回了自己屋里,很快端了个小箱子出来。
打开箱子之后,里面都是一个个紧闭的小贝壳。
她指甲划过贝壳缝,掰开之后里面是白色的膏脂。
“这是我外祖父送来的,说是在北地卖的很好的冻伤膏,无香的,爹爹要用上的,不然冻疮多疼啊。”
江镇北由着江云月给自己涂手,忽然问,“你为何会备着冻伤膏?你也生过冻疮吗?”
江云月顿了顿,故作轻松的摇头,“没有啊。”
她得过。
去年的时候,脚上就生了冻疮,疼了好一阵子。
今年她见了外祖父几次,发现虞老爷子那里有效果很好的炉甘石冻伤膏,她就讨了几瓶。
江镇北眼沉了沉,没说话,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爹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江云月哭笑不得,她真不是有意告状的,是看到了江镇北手冻伤,心疼他,才拿出来的药。
“爹爹,不要意气用事,事儿都过去了,女儿现在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