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很大,但三个人的声音还是在果园中扩散开来。
树冠与树冠之间的空隙很小,水流湍急,三个人的身上不时被树枝刮到。
“我来喊一二三,我们三人一起喊‘张老师’!”王珂回头向金克忠和徐俊提议,他俩点点头。
“一二三。”
“张老师!”
“一二三。”
“张老师!”
终于听见了回音,游在最前面的王珂听到了雨声中传来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是马永奎的,在雨声中很遥远,却连续不断。“地瓜干,我们在这里!地瓜干……”
“找到了,他们果然在这里。”王珂回头,在中间的金克忠也听见了,三人立刻兴奋起来,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三个人加速向里面游动。
终于游到了果园偏南一点的位置,只见淹没在洪水中的那几间房顶的山梁上,张老师与一对老夫妻坐在那里,而马永奎则骑在不远处的大槐树上。
如果没有人接应,四个人必然困在果园中,后果难料。
王珂一见马永奎自己骑在树上,却把三个大人留在房顶上顿时心情就不爽。
“地瓜干,金克忠,徐俊!”马永奎向三个同学招手,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激动。
但王珂却游向了张老师,怀中木头“咚”一声,撞上了房顶上的瓦。
“地瓜干同学,你们是来找我的吗?”张老师激动地问,看着眼前光着膀子、只穿着裤衩的三个小男生,她的鼻子一酸,眼圈一红。
“张老师,我们发现你没有转移出来,我们就来找你们了。”王珂说得很轻松,可是张老师知道,这滔滔洪水和雷暴雨中,能找过来,除了水性,除了胆量,更需要一种品质和担当。
真正干事的都是默默的、不起眼的。嗓门吼得大,并不一定厉害。特别是在危险和焦虑后面,最能识别人。
“地瓜干同学,可是我们现在走不了啦,我们这里有两个人都不会游泳。”张老师指指马永奎和那老太太,倏然间王珂在张老师的心目中分量超重。
啊,小马哥竟然不会水?王珂现在也明白了马永奎为啥会爬到树上,而不是在房顶上。现在要想回去,必须要赶紧想出办法,如果天黑之前还不能出去,大家都要被困在这果园。
可是这果园一片黑压压的树冠,密密匝匝,一个连着一个。让两个不会游泳的人,跟着他们抱着木头游出去,显然不现实。再说,这么一根两米长的木头,也容不下七个人。
王珂先爬上了房顶,金克忠和徐俊仍在水里不敢松手,否则那根木头就会被冲走。
“张老师,除了你,我们全班同学都转移到了大队的礼堂。”
张老师点点头,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除了在这房顶等待救援,似乎没有办法。但是这深深的果园,看着越涨越高的洪水,张老师几欲绝望。
本来下午,她带着马永奎是完全可以出去的,拿完行李,那水只淹没到膝盖深。在她向村外转移的时候,她碰见了大王庄的大队长王本磊,他站在村子的中间,正一家一户地动员,正组织全村人转移呢。
已经向外走的张老师,突然想起承包果园的老两口。一个重病在床的老太太,如果没有人帮助根本不可能出去。而这对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本磊的父母——王爷爷和王奶奶。
所以张老师带着马永奎,赶紧来到村东南角的果园,这是全村最易被遗忘的地方。
到了果园,水已经淹没到大腿。马永奎一直抱着那棵大槐树。张老师进屋一看,王奶奶抱着一个小首饰盒,已经转移到屋子里的大方桌上,桌子上还堆了两袋米,而王爷爷爷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呢,把被子拴在窗棂上,把衣服堆在灶台上……
大王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