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莫老太太年事已高,因为孙子的病急火攻心,也病倒了,现在是莫太师的大夫人在主事,不过她只是名义上临时监管,因为她主要得照顾着老太太那边儿,抛头露面待人接物,安排家中各项事务的,都是莫家二公子莫怀苍,以前我对这位二公子一丁点都不了解,这次见到,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看上去那么文弱秀气的一个人,做起事来倒是思虑周详,妥帖得体,将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条。”
段斐音闻言诧异道,“是么?可怎么有人说二公子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太师一向都不大喜欢二公子,还有说二公子的屋子成日药香不断,太师不但难以忍受,还怕因此影响到三公子的健康,故而前些年就另择宅子,让二公子和其母搬出去住了?”
“我也听说过此类闲话。”方秀道,“不过莫镜明病重,也许太师回心转意了吧,再不就是家中女眷太多,不适宜抛头露面,故特意将二公子接回来主事几日,总之怀苍这孩子留给我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唯一总觉得他的身子骨过于单薄了些。”
“唔,想必是这个理儿。”段斐音转脸,见染烟还呆坐
在一旁不动,遂催促道,“还不走?我和你爹聊些闲话,跟镜明又没啥关系,你就别跟着瞎听了。”
“听听也不会怎样嘛。”莫怀苍在镜明生病的关键时期回府,并且挑起了维系莫府正常运转的大梁,此中深意很是耐人寻味,染烟刚听得入神,偏被段斐音撵,颇为心不甘情不愿。
但她不想再惹段斐音生气,口中虽抱怨却仍是站起身,意犹未尽的离开了闲町居。
妙尽街没有碰到莫怀苍,大概那时候他就已经回莫府了吧,染烟对此对莫太师的为人相当有些不齿,天下哪有父亲会嫌弃自己的儿子体弱多病的?而且还会为了小儿子的健康,将体弱的迁出家门,等到小儿子病重时,又将体弱者接回,好像镜明和怀苍都不是他莫太师的亲生儿子,而只是他的某种工具。
看来方秀和莫太师始终有隙,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换了谁,也看不上势利到如此地步的人啊!染烟百无聊赖回了宜芳阁,在梅瓶下找到了方秀和段斐音所求来的平安符,本来想扯下的,犹豫了半天还是算了,怎么着皆是方秀夫妇的一片心嘛,只不过梅瓶下贴平安符感觉怪怪
的。
两日之后,莫府来的人报知方家,说太师已经赶回来了,正在给三公子服用从寺里求来的香灰和甘泉水,染烟闻讯,一联想到混入香灰后泥浆一般的泉水给莫镜明灌下去,就止不住的发呕,镜明受了那么多罪,令人揪心,染烟已经连续好几夜都辗转难眠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镇国公府的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噩耗传来,莫府前来报信的人说三公子头天半夜就没了气,如果方家想送三公子最后一程的话,可于天亮后前去莫府吊唁,染烟在震惊中,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连身上的素服也是由衣娘给更换的。
尽管未过门的媳妇不能在婚嫁前踏入婆家的大门,但斯人已故,染烟瞬间变成了未亡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可以进入莫府祭奠,谁也没料到事情真的会演变成无可挽回,方秀看到痴痴呆呆的染烟痛心不已,他命衣娘和汝殊将小姐扶上马车,并准汝殊随行伺候,自己和出来送他们的段斐音无言相顾了半晌,才在段斐音的催促下登上马车。
站在太师府门外迎候的是莫怀苍及几名随从,莫怀苍一袭孝麻,双眸黑陷,面无血色,和
扎成堆的冥人几乎相差无几,随着染烟被扶下车,莫怀苍一眼看出了染烟的神情恍惚,转首朝方秀施礼道,“大人,多谢大人能亲临寒舍送我三弟,不过小姐这是……”
“烟儿她一直都不肯相信镜明会……突闻噩耗,别说是她,连本公都难以接受……”方秀含悲幽叹道。
莫怀苍再看染烟,双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