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似一盆清水中滴入了一滴紫墨,或匀染,或游丝离散,实乃造物天成,加之匠人的能工巧技,使之与所雕之物浑然一体,妙趣横生,当然会被人爱不释手了。
可惜整个皇宫中,不但仅此一件,还是由人进献才得来的。
而此刻染烟手中的这对玉人,比她在皇宫中见过的摆件尺寸还要大许多不说,人物的雕凿线条流畅细腻,形态栩栩如生,工艺水平看上去,也比那摆件要好数倍。
但论玉品的价值,染烟很清楚,这也不是她所能估算得出的了。用价值连城来形容,恐怕一点都不为过。
莫怀苍为什么要送她如此贵重的东西?想起莫怀苍生日那天,她送给莫怀苍的扇坠,染烟就觉得羞愧难当,好比别人送了她一块金砖,而自己却拿了一块石头去还礼,如果早点看到莫怀苍送的是如此贵重之物,哪怕厚着脸皮空着手去,也不至于丢人到家吧。
染烟将玉人握在手中,后悔的直想撞墙。
不过莫怀苍是从哪里搞到紫魄冰玉的呢?玉人相拥相吻的样式,尽管对染烟来说,见惯不惊,然后在大益朝却会视之为伤风败俗的东西,
再是上等的玉种,也绝没有哪个工匠敢提着自己的脑袋雕出此般惊世骇俗之物。
莫非莫怀苍又是从域外的商贾手中换得的,猜测看似合理,但染烟转念又一想,价值连城的紫魄冰玉,莫怀苍仅靠着太师府每月支给他的用度就能换得吗?
以莫怀苍的性子,素来大手大脚,花销的厉害,除非太师府支给他的银两数目惊人,否则莫怀苍怎么可能奢侈到,令人都有些瞠目结舌的地步。
染烟坐在椅子边,手握玉人,胡思乱想了半天,终究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得叹了一声,心想:管他那么多呢,莫怀苍是怎么弄来的玉人与她又何干,现在倒好,玉人成了烫手的山药,若是被别人抢了去,一则定会惹人妒恨眼红,二则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她方染烟品行有多败坏呢?
所以东西自然是不敢拿出来献眼,得像个贼似的偷偷摸摸的藏着掖着,这不是无事生非嘛?
哪怕是在莫怀苍面前,她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看过贺礼,糊里糊涂收下价值连城的宝物,染烟担心并不是一个谢字那么简单的事。
为今后免生尴尬,她还真就得继续装糊涂
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总比给自己惹来一大堆麻烦的强。
心里这么想着,染烟赶紧将玉人重新放回盒子中包好,盖上盒盖,爬上椅子,这次不但将贺礼盒依旧放回了柜子的角落,还在其上面和旁边周围落了更多的杂物,将礼盒遮了个严严实实。
归纳好零散的东西之后,染烟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打开了另两项柜阁,把里面的东西又挪过来一些,直到将放礼盒这面柜子,给塞得满满的,毫无容纳之地,染烟从松了口气。
她拍拍手,跳下椅子,在桌边坐下后,方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是一头的汗。
染烟用袖子拭去额上的潮汗,又走去打开房门,准备去外间倒些水来喝,然而里屋的门刚一打开,染烟猛不丁的便看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外,她吓得惊叫出声。
随即瞪大眼睛望过去,才看清来人正是莫镜明。
“你,你站在门外干吗?怎么不敲门啊?”染烟惊慌未定的拍着胸口。
“都给你说过了,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我真的是要被你吓死了,让开。”
“你在里面干吗?搬家吗?”莫镜明凝视着染烟,
不动声色的问道。
“没做亏心事,难道还怕鬼叫门?”
“问题是你没有叫门。”染烟愤愤不平的推开莫镜明,从他的身边走过,来到外厅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