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离开京城六年了,皇太后执掌国政的六年,谁晓得人心会不会变呢,段擎和路为一文一武手握重权,谁又知晓他们迎我回来,是真心的拥立还只是借故将司城一脉斩草除根呢,朕经历了六年前的宫变,已经习惯了凡事都要往最坏的一面想想。”
“段擎是不是来自于陵南段家?而路为是凤济路家的人?”
“没错,他们的确均出自十大家族。”
原来段斐音的祖上还出过大益朝的宰辅,染烟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段斐音的音容笑貌,令她心里好一阵酸涩。
染烟再次尴尬的笑了一下,“那你怎么不想想,我跟这皇宫根本不合呢,为什么非要我进宫选秀?”
“因为这是唯一的能与你朝夕相处的办法。”司城灏轻轻握住染烟的手道,“朕不敢想象,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朕要怎么过。”
“也许是朕自私了些,但住在皇宫里不好吗,你不用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卖糖饼了,你爹和你两个兄长,等过些日子,朕也会接他们进京来与你团聚,到时再给他们在祢都城中买间大宅子,封个小官当当,每日拿着朝廷俸禄,衣食无忧的过日子,难道不比住
在祁城穷巷陋屋强?”
笑容僵在染烟的脸上,心中暗道:“我已经不用卖糖饼了,也已经就快要摆脱穷巷陋屋了,皇上啊,你早不早晚不晚的,害我都奋斗得希望在眼前了,却一下又变成白忙活一场,你可真够君恩害惨人啊。”
然而这话染烟自然是不敢出口的,她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和自由相比,什么大房子,什么衣食无忧都不重要了,皇上!”
“咦?”司城灏诧异道,“几月不见,你的见识怎么突然变高远了?你以前可是经常唠叨,总有一天你要住进漂亮的大房子,要每日吃穿不愁,睡醒了就坐上漂亮的大马车出门,满街瞎逛瞎溜达,想买什么买什么,把整个祁城所有的好吃的,所有的漂亮衣服首饰,乃至胭脂水粉全买下来,难道这不是你的理想么?”
“方绫雯原来是购物狂……”染烟哭笑不得,牙疼般的哼哼道,“当然,那也是我曾经的理想……”
“所以嘛,就乖乖留在宫里陪朕,啊?”司城灏没有听清染烟的前半句话,倒把后半句话落在耳朵里了,“你若是想要自由自在,那也简单,又不是不能出宫,跟朕说一声,或
者咱们随便找个理由,不就出去了吗。”
染烟无奈,索性直言,“可我根本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啊。”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司城灏大笑,笑容中又有几许羞涩,“选秀只是走走形式,假若你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接受朕,朕不会强迫你的,朕会等你,等你真正和朕情投意合的一天。”
话说到如此份上,染烟知道她哪还有任何推托的理由,毕竟司城灏现在已是君临天下的圣主,圣意不可违,若不是因为她是方绫雯,司城灏和方绫雯在祁城又有六年难忘的相处经历,又岂会容她只是走走选秀的过场?
回到秀姿宫,染烟见自己的屋子果然已被收拾一新,不但添了几样洗漱和梳妆用品,以及胭脂水粉之类,床单被褥亦是换过了,水粉色的绣花缎被与采墨的被褥整整齐齐码放在床尾,另外又添了一道鲛绡帐子,虽说仍是简单了些,比之头夜可强多了,心下不由感叹,不能怪宫里的女人竞相争宠犯贱,谁让处处都关乎着生存环境的好赖呢。
刚歇了没一会儿,采墨便登门探听染烟面圣的情况,染烟没有告诉她实情,只道皇上招她是问了问
秀女们的衣食起居可还习惯之类,没有什么特别的。
采墨半信半疑,但没有过多追问,反而好奇当今圣上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否英俊随和,染烟笑答,“到了正式选秀那天,你亲眼见到圣上,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