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前。
墨绿色的固定电话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热心市民安室先生,如果你找不到钥匙,可以在这里拨打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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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纪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打断了正在进行的笔录工作。
矢川明和竹内宅的管家双双看了过来,宫纪示意他们继续,自己站起身,朝外面的庭院走去。
竹内宅的庭院俯水枕石,古朴静谧。宫纪接起电话,率先强调:“你只睡了三个小时。”
降谷零单手撑在矮柜上,声音压得低沉:“这不是你把我关起来的理由。”
“可是你只睡了三个小时。”
宫纪知道自己理亏,她声音极其小又不依不饶地重复了一句。
那边沉默着,沉默同呼吸一同压在宫纪耳边。
——亲密关系心理学说:不可展现过度占有欲,不能束缚对方的自尊。
降谷零对她向来是好脾气,宫纪也仗着他的偏爱总是试探他的底线,那条底线对宫纪一退再退,但说不定今天得寸进尺得太过,她惹了降谷零生气。
“你是不是没有动过那把锁?”
宫纪在降谷零的无声压迫下率先屈服,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轻软,“那是一把装饰锁,你用点力气,锁扣就能被拽开。”
降谷零不依不饶,语调依然紧绷着:“还有呢?”
宫纪咬了一下嘴唇,回头朝宅子内的几人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后,她又紧紧盯着地上的枯黄银杏叶子,好一会儿,才声如蚊呐地开口:“对不起。”
她低着头,叩在手机的指尖都发白,又轻声说:“可是我真的好想把你锁在屋子里。”
——亲密关系心理学又说:减少撒谎的次数,尽量坦诚,或许能够获得再次对话的机会。
对声音极其敏感,什么小声八卦都落不下的矢川明身形一僵,缓缓收回了踏出和室的那只脚,目光呆滞地退回了宅内。
宫纪挂掉了电话,怅然若失。
恰逢竹内家主踩着木屐,连礼仪都顾不上,怒气冲冲地大踏步走进和室,对着矢川明张口就说:“一定是蜷川家那个女人害了我的儿子!”
竹内会社是东京港口运输业的龙头,不久前竹内会长签署了协议,加入了政府组织的“保护计划”。可就在协议签署没多久,竹内氏的长子失踪,整整三天下落不明。
那些受到保护的海港企业家及家人的人身安全优先级极高,只要接到报警电话,警视厅及各府县警察将会不由分说迅速出警;同时,警方还适当放松了对这些企业家的安保管制和枪支管制。保护计划出台两个月,名单里其他人都活得好端端的,只有竹内家的长子遭了殃。
为了政府公信力,警视厅立即派人着手调查,警察厅也密切关注这件事,派出零组的公安监督调查进展——起码要证明警方的保护计划行之有效,这起谋杀不是组织所为。
于是矢川明打着监督的幌子,跑来给宫纪打杂。
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显然不符合组织的作风。死者尸体高度腐烂,解剖发现受害人舌骨骨折,肺脏出血、颈部软组织内出血瘀伤,判断为机械性窒息。
尸体被折进一樽狭小的棺材,这架棺材被装运上车,抵达伸入濑户内海的一处小小港埠后被人推入水中,沉在了离工业区不远的浅海大陆架处。
竹内家主口中的“蜷川家的女人”,是另一株式会社的社长蜷川龙华。这位在港口行业声名鹊起的女性企业家在二十岁时接手家业,仅过了六年,她便力挽狂澜一手扶起日薄西山的家族企业,让蜷川的姓氏重新在港口行业里站稳了脚跟。
一年前,蜷川龙华与竹内真嗣订婚。
矢川明打断了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