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后一贯整治人的手段。
容见道:“谨遵祖母教诲。”
太后挥了挥手,陈嬷嬷领着容见去了一旁的花厅,靠窗的桌边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一旁摆着一本据说是经过大师加持过的金刚经。
很薄的一本,但要是以毛笔书写繁笔的簪花小楷,那可就要命了。
容见:救……
求人不如求己,不如自救。
按照原主的记忆,早写完早走,写不完太后最多等到月上中天,将要入寝的时候赶人。
既然写不完,不如摆烂。
容见不准备那么为难自己,他写几个字休息一会儿,不讲速度,只讲质量,一日下来,写得也不算少,但离抄完还早得很。
终于,到了晚上点灯后的一个时辰,陈嬷嬷领着他和他的经书,一起去了太后身前禀告。
太后还未发问,容见便装作诚心实意的样子:“儿臣每写一字,都要向菩萨感念祖母的恩德,是以写的这样慢。”
就像容见不能顶撞太后,太后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只好放行。
容见和太后一番斗智斗勇,经历了一场身心上的折磨,累的要命,拒绝了陈嬷嬷“好心”说要送他回去的提议,终于从慈宁殿蔫了吧唧的走了出来。
殿外的灯都是暗的,太后年纪大了,夜里多梦易醒,周围的几处宫殿连灯在她安寝后都不能点,更何况是这里。
容见有些茫然,周围好像并没有人,他又不认识路,该如何回去呢?
周姑姑诸事繁多,不可能在外面等一整天,但总该给自己留个人吧。
“殿下。”
容见听到有人模糊地叫了一声,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转过身,只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而大约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容见夜盲得有点严重,直到近了,才能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
是明野。
他一只手提着没点亮的灯,低头看着容见,轻声道:“天黑路滑,烦请殿下抓紧臣的袖子。”
武官曳撒的袖口是束起的,明野扯下布条,袖口便散开来了。
容见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却在仓皇中不小心碰到明野的掌心。
是冷的。
好凉。是等了很久吗?
容见很快松开手,重新抓住了正确的位置,却不由地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