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也觉得自己很矛盾,可能他就是这么瞻前顾后,不够勇敢的人。
虽然容见尽力小声,但对于明野而言,他站起身,脚尖落地,布料之间的摩擦,推开门,风穿过他发尾的每一点细小的动静都清晰可听。
明野的耳力太好了,没有容见在的永安殿也太安静了。
静到令明野不着边际地想了片刻钟。
他搁下笔,走了出去。
毕竟是皇帝的寝宫,就算布置得不算奢靡,称得上简朴,地方也不会狭小。
外面的走廊很宽阔,木质地板经过精心打磨,发出很润泽的光亮。
明野看到容见一个人避光坐在檐下,歪着脑袋,很随意地饮酒喝。
他没有脱鞋,但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比容见还要小。容见的警惕心不足,注意力涣散,他天生做不了刺客或杀手,连有人走到自己都没发现。
靠得很近的时候,明野嗅到了很轻的桂花香味,是从容见不长不短的头发间,从他的皮.肉中散发出来的。永安殿并不焚香,唯有容见会使用这种香气。
明野站了一小会儿,他说:“容见。”
容见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似乎吓了一跳,身体一僵,猝然转过身。
午后的日光照在容见浓密的睫毛上,细细碎碎的闪烁着,就像被人投入一枚石子后掀起涟漪的水面,容见也是受惊的游鱼。
明野站在他的侧边,问:“很喜欢喝酒吗?”
容见曲着腿,侧脸贴着膝盖,慢吞吞道:“之前没有喝过,还好。”
明野说:“喝了这么久。”
容见没有回答。
明野等了好一会儿,低下头,看到容见通红的脸,才意识到容见应该是醉了。
他想起小半个时辰前,容见信誓旦旦,自己的酒量很好,忍不住笑了笑,问道:“不是说酒量很好?怎么又说谎。”
容见手中拎着酒杯,狡辩道:“哪有!”
容见没想过自己的酒量这么差,半醉半醒的时候,他的胆子大了很多,不仅不承认说谎,还要主动出击。
就像现在,他仰头看着明野,看得很认真,但由于酒精作用,反应变得很迟钝,微微眯着眼,评价道:“明野,你长得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容见伸出手,拽住明野的衣袖,想要触碰他的脸,确定他不是纸片人,而是存在于自己面前。
远处的布征也看到了两人在说话。本来他很少会留在这里,但容见的要求实在很多,布征应获得发,也得以随侍在永安殿内。
一看容见的样子,布征就知道他是醉了,直觉不妙。明野讨厌醉酒的人,准确来说是讨厌所有不能自控的人,只要是他参加的筵席,即使是军中的人,都不敢饮酒。
但明野似乎没生气,他俯下.身,任由容见碰了,问:“有什么不一样?”
容见眨了眨眼,诚实道:“你比书的封面好看多了。”
《恶种》的作者没有很出名,这是他的第三本书,前两本只能赚个全勤钱,所以《恶种》最开始用的也是网站自带的初始封面。后来上架后赚的钱多了,一个好心读者画了个人设送给作者,又做成了新封面。
免费的人设,要求不能太多,但容见觉得配不上“金相玉质,芳兰竟体”这几个字。
明野笑了一下。和醉鬼聊天只是浪费时间,但明野似乎兴致不错,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即使他没有那么闲。
容见长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惆怅:“我看过很多小说,最喜欢的小说主角就是明野了。”
明野已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问:“为什么?他有什么好喜欢的。”
容见晕晕乎乎的,回答起来也没什么逻辑:“因为很厉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