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愣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缓缓收回拳头的雷利。
路飞也是错愕地抬起头，眼前的银发老头，只听到后者用一种遗憾而冷酷的眼神盯着自己，淡淡道：
“老夫知道你失去了哥哥。”
“我们都知道你失去了哥哥。”
雷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脖子上挂着草帽的少年，语气中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愤懑。
“你失去了很多，没错。但你必须想一想，你还有什么！”
“平民有他们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说，海贼就是罪恶的，海军讨伐海贼是理所当然的，这有什么问题！？”
“你冲动地出去把他们都揍飞，能够把你的哥哥救活吗！？”
“不行！”
“从你扬起海贼旗出海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明白到，即便是在这大海贼时代，海贼也是会受到民众唾弃的！”
雷利语气森严无比，伸出手揪起路飞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眼前。
“艾斯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路飞！”
“好好想一想，你出海的梦想！你的伙伴！”
雷利的话让路飞愣在了那里。
他仿佛失魂落魄地颓然松开手，放弃挣扎，仿佛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茫然而绝望。
雷利见状也松开了手，缓缓转过身，盯着闪烁着光芒的电话虫投影，平静的语气中渗着一种莫名的深邃：
“那个名叫查尔斯·罗恩的海军小鬼，老夫曾远远地见过。”
“当时他违抗军令从马林梵多逃出，来到了香波地群岛，在整个世界的瞩目之下向传说中的大海贼金狮子宣战。”
“前所未有的气概，举世无双的气魄……”
“真是个了不起的海军。”
雷利幽深的瞳孔中倒映出荧幕上罗恩的身影。
“路飞，如果我没有记错，数个月前你刚出海的时候，罗恩也是刚加入海军。”
“现在你和他同样夺取了‘超新星’的名号，但别忘了一件事……”
他转过身，语气冷峻，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
“他所经历的痛苦、他所承受的一切，绝对不比你少。”
“你失去了哥哥，他也失去了一名尊敬的前辈。”
“你可以恨他，但如果你继续这样发疯下去的话，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他。”
听到雷利的话，路飞忽然安静下来。
他眼神中的愤怒和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茫然。
“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布满鲜血的手，还有绑满了染血绷带的身体，发出了无力的呓语。
雷利最后看了路飞一眼，转身走出酒吧。
酒吧外。
夏琪正靠着墙壁，动作优雅地捏着一根细长的烟斗低头抽烟。
“他能挺过来吗？”
夏琪低声问道，烟雾缭绕着她成熟而富有风情的脸庞，显得别具风韵。
雷利沉默了一瞬。
“原本我想着，他是香克斯所认定能够继承罗杰意志、托付草帽的人，他一定能够撑过来……”
“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夏琪看了雷利一眼。
她微微一愣。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从这个富有魅力、永远微笑的男人脸上，看到了犹豫。
是的，犹豫。
这是一种她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冥王雷利身上的情绪。
雷利沉默着，缓缓抬起头，眺望着远方那围坐在影像电话虫荧幕前激动吆喝，为海军、为正义、以及为那个年轻的海军英雄振臂高呼喝彩不移的民众们……苍老而深邃的眼神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