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黎之淮, 沈家的其他人也像傻了一样看着沈奕叶,仿佛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老管家跟沈奕叶的关系最近,开心得直搓手, 走过去问道:“先生, 你怎么提前半个月回来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在回公司之前, 先回家看看他们。”
沈奕叶口中的“他们”很微妙,肯定包括沈安安和沈天逾, 但有没有黎之淮,这就靠大家的想象了。
沈天逾走过去,神情自然地跟沈奕叶打了个招呼, “爸, 你回来了。”
沈奕叶点了点头,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你也在家。”
“我参加了一个综艺, 在家里录制, 各处都装着摄像头, 不过主要是拍我。”沈天逾答道。
沈奕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若没有他的首肯, 节目组恐怕早就被打包扔出去了。
沈奕叶和沈天逾的关系是养父养子, 被收养时,沈天逾已经七岁了, 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母亲生下他一年便因意外去世了,沈天逾只记得跟母亲相处的几个片段, 但小孩子一岁时根本记不得事情, 沈天逾时常怀疑那些温馨和关爱, 是他后来想象出来的, 只是潜意识里弄混了。
从小他便寄宿在各个亲戚家,这个烦了,便把他打包扔给另一个,有时候被窝还没睡热,就被半夜拖到车上,一分钟都不想让他多呆。
小小的沈天逾也曾愤怒,也曾难过和委屈,但他很快就过早地明白了人情世故。
这些亲戚只是跟他有微薄的血缘关系,并不真心疼爱他,对他视如己出,完全是不可能的。
沈天逾早早领会了寄人篱下的苦楚,要忍受白眼,忍受冷落,忍受一切不公平的待遇,他体会到了大人那些温和言语后藏着的冷酷,还有那些在他心上一刀一刀剌过的刻薄。
在学校里,沈天逾也备受欺负。
他年纪还小,五官没长开,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瘦弱,五官精致的雌雄莫辨,同学们便因此欺负他,抢他的东西,以捉弄他为乐,在还没分善恶的年纪,这渐渐地成为一种潮流,一种标新立异的方式,并不以此为耻。
若是换作其他孩子,被欺负,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或许会小心翼翼,求得一份安宁,沈天逾却截然不同,他像只还没褪去乳牙的小兽,努力的做出凶相,试图吓走敌人。
有人打他一拳,他便还两拳,有人伤他一分,他便还两分,谁要是抢走他的东西,沈天逾别跟他不死不休,孩子们被他的疯劲吓退了,不敢再招惹他,大人们当面骂他小杂碎,但又惧怕这个孩子的眼神,收敛了恶意。
沈天逾当时每天都有伤,甚至吃不饱,但他从来没有屈服过,也从来没有喊过痛,只是眼神更加坚毅。
他本来以为等自己再大一些,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便会离开闯荡,但七岁那年,沈奕叶出现在了他面前。
沈天逾跟他说了父母的事情。
他的父亲是沈天逾亦师亦兄的好友,他的父亲母亲是初恋,但父亲家族显赫,提前帮他订了一门亲事,正好公司经营遇到问题,强逼着父亲去联姻,还设计逼走了母亲。
他的父亲抵死不从,但等他重获自由时,已经寻不到他的母亲了,更不知道母亲离开时已经怀上了他。
不知道母亲怀着怎样的心思,也许是还爱着父亲,也许是想让他来这人世间走一遭,独自生下了孩子,只是他刚出生一年,母亲就因为意外离世了。
他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母亲,只是在得到消息时,母亲早已离世,只留下了孤孤单单的沈天逾。
他的父亲当即便决定来找他,只是在路上遭遇了车祸,落得了跟母亲同样的结局,沈天逾觉得他们也算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