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暴雨中的某个家庭里, 男主人和女儿一起凑在玻璃缸前观察里面的黑色毛球形咒灵。
“爸爸,我觉得它不是养在鱼缸中的。”
“是吗?可同事说……”
“我要把它拿出来了。”女儿如此宣布道。
黑色毛球不过巴掌大小,被女孩抱在手里乖乖地一动不动,男人和女孩一起稀奇地看着它, 像是看着一团小小的希望。
“爸爸, 有了它我们就不怕咒灵了吗?”
“不怕了, 不怕了,有咒灵来了,它就把咒灵吃掉。”
女主人在几个月前死在了咒灵的嘴里, 自此之后,这个家庭就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恐惧之中。
此时男人抱着女儿, 在女儿看不见的角度把眼泪藏进袖子:“它一定能保护好樱子的,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叫团子吧。”女孩儿笑着转脸看向父亲, “要是妈妈也能看到就好了。”
“是、是啊, 要是妈妈也能看到就好了……”
男人话音未落, 就见孩子手中的黑毛团突然裂开了。
它就像个毛栗子一样,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有什么黑色的东西窜了出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钻进了女孩儿的额头中。
女孩儿动作猛地一僵, 下一秒, 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樱子?!樱子!”
在暴雨中, 在城市里,在万千晦暗灯火代表的无数个家庭里,这样的剧目正在不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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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上不断被字迹填满, 在某一天金色的夕阳中, 男人这样写道:
『大雨之中, 禅院惠被羂索派来的咒灵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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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
脚步重复拍打在积水中的声音急促地响了起来,禅院惠的身影在城区狭小的天庭下一闪而过,式神保护在他周围,在他身后,有数只形象不明的追杀者在紧追不舍。
“咔——”有雷声在远处响彻。
“呜呜——”
大雨在持续倾盆而下,狂风拍打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路边有树被吹倒后横在马路中间,路上看不见行人的身影。
台风要来了。
禅院惠匆匆跳过横倒的树干,低头闪过咒灵的攻击,式神-玉犬「浑」将来袭的咒灵扑开,禅院惠持续向前奔逃着。
他并不是一个人。
还有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孩子半路上受他连累——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了路边汽车里,可能是被粗心的父母遗忘了,眼看咒灵要把车和孩子一起撕碎,禅院惠没办法,只能让这孩子被迫跟他一起逃跑。
那孩子被他抓着腰间夹在腋下,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动也不动地低头忍耐着。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已经很懂事了。
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禅院惠估计会拼一下,但……
至少,至少要把这个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这样想着,但身后的追杀者实在是太多太烦,禅院惠找不到机会放下这孩子。
腰间的伤口还在流血,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狂风拍在脸上难以睁眼,就算是咒术师,在这种天气中也并没有比普通人好更多。
寸步难行。
只是这点对禅院惠来说是这样,对身后的追杀者来说同样是。也多亏了这极端糟糕的天气,禅院惠到现在也还没被追上。
马上,马上就好了。
禅院惠这样想着,他已经给五条老师发了定位,再坚持一会儿,等五条悟到了,一切都不成问题。
这样思考的一瞬间,禅院惠只觉得身侧有一股巨力袭来,他条件反射地把咒力集中在手臂上挡在身前,但仍旧整个人被砸飞了出去!
“嘭——!”
“哗——!”
在小孩子的尖叫声中,黑衣少年被重重砸在地上,路边的积水高高溅起一道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