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并肩站在车站一角。
手里还各拿着一朵花。
那是一朵白色的玫瑰, 有着柔软的花瓣和坚硬的枝叶,好闻的味道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幽幽的扩散,太宰和织田并肩站着, 看层层花瓣像纯白的羽翼一样自在的向外舒展。
小少年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它。
列车在面前急速掠过,风声呜呜的在耳边回响。
“走了,太宰。”织田作之助说。
太宰治点头。
车站里人来人往,少年们拉着手乘上电车。
看着风景在窗外急速后退, 男孩又想起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
那个讨人厌的白毛,和月下未来。
太宰治坐在织田作之助旁边, 轻轻摇晃着双腿。
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 这可能是一场堪称奇迹的旅行吧。
从那个原本绝不可能挣脱的牢狱中逃出来、去游乐园、坐云霄飞车、棉花糖、可丽饼、看人类和怪物大战一场, 最后又坐了很久的电车到一个从来没去到过的地方去……
一场伟大的冒险。
难以置信的是, 他真的逃出来了。
更难以置信的是, 在这场冒险中, 他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善意。
纯粹的、不求回报的善意。
这几乎令他感到惶恐。
这是个和他认知中完全不同的世界。
津岛修治自小成长在青森的乡下, 体弱, 聪慧,天生对情绪很敏感。
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表面上温柔关爱的仆人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他,温婉和气的母亲也不是真的在乎他, 父亲只在乎他的面子和地位, 兄姐的关心永远流于表面, 这个世界不会以他为中心旋转,也从来没有不求回报的爱和善意。
礼物都是有价格的。
印在纸上的文字都是骗人的。
所有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只有虚伪本身是真实存在的。
原本……是这样的没错。
然后这种“常识”, 就被打破了。
津岛修治原本以为月下未来那两个人大概是绑匪, 只是稍微独特了一点, 但那两个人最后既没有要赎金也没有要回报,好像费大力气把他带出来、帮他把后顾之忧清扫掉,就只是为了带他胡闹一通。
太离谱了。
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他明明没有求救吧?
为什么要冒着得罪议员的风险去救助一个小孩啊?
当津岛修治第二天早上从医务室的床上醒来时,他以为自己会得到答案。
温暖的阳光从床边落在地板上,落在少年身上,津岛修治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站在一旁发梢微微泛红的少年,津岛修治的手边是那本名为《明暗》的书,而带他来到这里的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年名为织田作之助。
津岛修治后来才知道他以前是杀手,现在只是觉得他好像不太经常露出微笑,他站在距离津岛修治一丈远的位置,嘴角勉强翘起一点点弧度。
黑发鸢眸的男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我被卖掉了吗?”
“这里是武装侦探社。”
“那两个人拿到他们想要的报酬了吗?”
“你已经安全了,”
“劝你不要想着去向那个男人索要赎金……”
“要起来吃饭……吗?”
对话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津岛修治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小的孩子全身上下都在诠释着“警惕”,那双鸢色的眸子晦暗而阴沉,虽然他在努力镇定下来了,但那只抓着被子的手还是稍微泄露了一点恐惧。
织田平板无波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
他出去了一趟,又带了一个黑发绿眸的小少年过来,那人自称江户川乱步,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