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走钢索,低头看去是一片无尽黑暗的深渊。
朱高燨平静的说道:“开海禁,是我掌权以后必然要走的道路,用海外通商,为日后大明舰队进军海外做铺垫。只不过此事不会太过着急,热馒头要一口一口吃,先把眼下的事做完再说别的。”
他虽然大胆,但并不是愚蠢。
改税已经闹得举国风雨,倘若此时再丢下开海禁这个深水炸弹,届时很难保证局面不会失控。尽管现在的局面也已是风声鹤唳,但终归还是被朱高燨牢牢的控制在手上。
“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吕朝阳躬身道,“江西有一商人,名为李哲,此人在为税改一事中立过功,起到了标榜的作用,臣觉得,当嘉奖此人,以此来给天下人做表率。”
“江西的商人,李哲?”
朱高燨摸了摸下巴,“这人,我有点印象。”
吕朝阳有些惊讶:“殿下您认识?”
朱高燨想了想,说道:“此人是江右商帮的商人,把粮食从江右过大运河运到通州,当初我征讨建州的时候路过通州,粮草在运河上沉了,便劫了此人的船去运河上拦截过路粮船,故而还有点记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那时候我给过他一方玉牌,持此玉牌可到金陵城领赏,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没去。”
吕朝阳有些愠怒:“此人好生不识抬举,连殿下的面子都敢驳!”
朱高燨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他不是不识抬举,是胆大心细,这人有脑子,不是一般的商人,只是缺一番机缘罢了,倘若夺得造化,倒也能用之一二。”
“那依照殿下您的意思是?”
朱高燨悠悠的说道:“说到底,他终究也只是一介小人物罢了,没夺造化前,终为蝼蚁,你看着给他一个台阶,看看他能不能顺着台阶走上来。若是走不上来,那便到此为止。”
吕朝阳俯首道:“臣明白了。”
……
江西南昌,李宅。
家室之名,分府、邸、宅、家、院、舍、庐、寓,共八等,区别鲜明,不可乱用,如基过高,或多盖房屋,逾制者罪之。
以府为最高等,唯有王亲国戚可称之为府。至于宅,是富人之所。
至于比“府”更加尊贵的,就得是皇帝陛下的皇宫了。
说是李宅,实则相当简陋,更像是临时居住的住所。
这李宅的主人,名为李哲,是江右商帮的一介商人。
“老爷,咱们有那么大的院子不住,偏偏送给他督税司作为衙门,图什么啊?”
下人有些抱怨的说道。
李哲身穿布衣,叹道:“你可知,这督税司的上司是谁?”
“督税院的吕朝阳吕大人呗,出了名的刽子手,谁人不知这位吕大人还管着锦衣卫的鹰犬们。”
“那你又可知,这吕大人的背后,站着的靠山是哪位吗?”
“略有耳闻,好像是……那位?”
下人已经不敢将名字说出来,只敢用“那位”来代称。
“这不就得了吗。”
李哲感慨的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关注着朝廷的风向,一听说朝廷要在各省设立督税司,我立马就把自己的宅院送了出去,给督税院作为衙门。这也得亏是我送的早,送的晚的话,人家还真就不收了。”
之前督税司刚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排场,就像是悄无声息的降临,无人问津。而李哲却抢先和督税司打好关系,把自己的宅子献了上去,在了解了督税司的职务后,他还连夜清点了自己旗下店铺的账本,按照税率把税交了上去,成为江西省第一位交税的商人。
当时的督税司还不愿意收来着,因为他们的身份太过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