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鸣一脸迷茫地从沙发上起身,认清情况时,一切都已恢复成他被打晕前的样子。
他十分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但是看见周怀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时,仅有的理智也终于是被抛却到九霄云外。
赵启鸣:“哈哈,周怀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周怀淡定地拍拍身上的土:“噢,我演的。”
赵启鸣:?
赵启鸣心想,这小子诡计多端,指不定还有什么花招,先给关了再说。
于是招呼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押下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周怀把身上的悔过监狱制服一脱,扔在脚边:“赵典狱,要不你先出去看一眼,这是谁的地盘?”
赵启鸣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又赶紧冲到牢房门口往外看。
这破破烂烂的建筑,凄凉的景色——显然是周怀的癸水监狱无疑。
两分钟后,他脸色苍白,被反剪着双手押送了回来。
曲靖飞给他屁股一脚:“周典狱,于典狱,他想跑。”
周怀扶起瘫软在地上的赵启鸣,笑得很亲切:“赵典狱,要不要我这小子给你解释一下状况啊?”
赵启鸣不理周怀,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曲靖飞:“你们好大的一盘棋!”
曲靖飞低头不语。
周怀淡然道:“你认输吧。现在认输,我还能给你留点东西,也足够你过好后半生。”
赵启鸣陷入纠结之中。
这些年来克扣公款,他其实已经捞够了钱。
本打算趁着这次整顿之前抽身离开,可若不是玉斩监狱一再蛊惑,还贴心地为自己献上这看似完美的一计——他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周怀觑着赵启鸣,表面上装作漫不经心,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
如果赵启鸣用他刚才那一套“要求验证犯人”的说辞,自己将会完全失败。
他只是复刻了和悔过监狱高度相似的环境,又请陈英玄把赵启鸣本人用昏昏草弄晕了,连人带沙发地带过来而已。
眼前的那铁棺里根本就空无一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周怀自始至终都在兵行险着,赌赵启鸣的心理防线会崩塌。
先在他面前演一出,让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然后突然告知他其实一直在被套路——这换谁谁不崩溃啊?
“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赵启鸣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我还有两件事要说。”
“那个,于典狱,您听到了吧,赵典狱认输了。”周怀长吁一口气。
赢了!
于素玄微一点头:“嗯。让他说完。”
“第一件事,我会主动申请将悔过监狱合并入癸水监狱,并且辞去典狱长一职,”他顿了顿,“但是我希望能在癸水监狱里住上一阵子。”
周怀道:“你身为输家,本来没有权利提这样的条件,但是若事出有因,你告诉我,让你住下的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赵启鸣语塞了一下,眼神暗了暗:“我逃不过离职调查。旧账一翻,我必死无疑。”
周怀脸色微变,想必个中缘由并不简单,于是应道:“那你来住吧,给你分配单间。”
随便找个牢房塞他进去就行了,别的事情再慢慢诱他说。
“第二件事,”赵启鸣低下头,声音微不可察,“我得提醒二位一句,做咱们这行的,谁也没办法独善其身。今天是我输了,明天未必就不会是你们。我就此退出,说不定反倒是好事。”
陈英玄在暗处听着这话,也是微微的叹息。
赵启鸣朝牢房外走去,背影有些说不出的凄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