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闪弯下腰, 从地上拾起睡袍,这是北宫统一给留宿在这里的客人准备的睡袍,黑色。
夏日还没有过去, 睡袍的重量在手中轻飘飘得像羽毛。
主教将睡袍展开, 倾身靠近神父,赏南将手伸进袖管里的时候,怀闪瞥见对方手指轻微的颤抖,过了几秒钟, 怀闪弯着腰给赏南系腰带的时候,问道:“神父, 您在家的时候, 睡衣底下也是这样什么都不穿吗?”
“……”
赏南推开了怀闪, 自己接手了没完全系好的腰带, “主教很好奇?”
“我已经看过了。”怀闪站在赏南对面,用手摸了摸神父还有些微湿的头发,“吹干再睡,今晚过后,博拉奇将迎来降温, 今年应该会降很大的雪, 神父, 您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赏南回答得飞快, 他都没思考,就断然说自己不喜欢, 回答完之后, 他才反应过来, 他对下雪好像没什么感觉, 谈不上喜欢, 也没有不喜欢。
“那难为神父了,要忍受博拉奇每年连续五个月的冰天雪地。”怀闪说道。
“还有,神父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还欠我两个报酬。”怀闪看着面无表情的神父,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您今晚如果一定要拒绝沓哒,不超过明天上午的十一点,那两人就会被用坠刑处死。”
赏南一怔,“你说什么?”
“会被处死啊,因为没有用处,圣主说,无能也是最大最不可饶恕的罪行。”从怀闪说话的语气中,听不出他对那两人的怜悯,“不过沓哒看见我们在一起,那两人应该能逃过一劫。”
他无所谓又淡漠的样子,逐渐和扛着棒球棒的少年开始重合。
“主教,谢谢。”赏南看着怀闪的眼睛,认真说道。
赏南以为怀闪会不自在,会说举手之劳,至少会花时间思考之后的回答,结果对方坦然自若又无比自然地说道:“神父,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一些货真价实的酬谢吧,抱着你的时候,我很累。”
“如果那时候神父能主动一些就好了。”
“我觉得,还会有下一次,您觉得呢?”
赏南看了对方一会儿,点了下头,“好的,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为了避免使主教觉得累,我会主动一些的。”
怀闪黑漆漆的瞳孔被他的眼皮挡了一般,明显的反而是眼白,直到眼白开始浮出一抹红色。
“神父晚安。”怀闪的手掌在赏南头顶按了按,等赏南抬起头来的时候,怀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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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风在北宫刮得呼啦啦作响,金碧辉煌的王宫在夜晚宛如一颗通体雪亮的巨大宝石。
怀闪出现在北宫对面的南宫天台,南宫是国王的寝宫。
他的位置,可以毫无障碍地看北宫偌大恢弘的教皇餐厅,昂贵的油画和雕刻。
里面每一块地砖每一张椅子,挂毯上的每一个图案,都时常出现在他的回忆中,混合着朋友们的哭喊和各种道具切割人类骨骼的声音。
它的对面——北宫一栋平顶建筑物的阳台上,两个人被他们后面的几人合力丢了下去,像两片枯叶,只是落在地面要比枯叶要有重量多了。
哪怕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怀闪也看清了溅在墙壁上的鲜红血迹。
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两滩烂肉,完全看不出出现在神父房间门外时候的模样。怀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从两具尸体当中慢慢爬起来的两个灵魂,他们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看见了自己已经失去生命意识的身体。
镰刀的刀锋从他们身后划过来,只是一瞬,他们就各自消失了。
阳台上几个穿红袍与灰袍的教徒趴着往下看,确定人已经死亡后,沓哒转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