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轻叹,呢喃道:“真幸福啊。”
她打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她没有父亲陪她玩,母亲也很忙。
幼儿园有时举行亲子活动,她一个人像是孤儿,坐在角落里。
老师心疼她,要跟她互动,她执拗着不肯。
老师不是她的爸爸妈妈,那就不是亲子活动。
渐渐大了,陆知夏也不会为这类事难过,她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玩。
老师让请家长,她随便找个人糊弄,久了老师才发现,她父母每次都不一样。
为此,老师上门家访,见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忍再说什么。
老师问她:“那你吃饭怎么办?”
陆知夏就打开冰箱,里面有吃的,她热热就行了。
老师又问她:“那生病了怎么办?”
陆知夏去书房翻出药箱,里面的药放得规整,黄色是消炎的,绿色是感冒的,紫色是退烧的……她记得很清楚。
老师最后麽麽她的脑袋问:“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她犹豫了很久,才抬起头说:“我不怕。”
不怕吗?陆知夏后来总能想起那次家访,那好像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病,一个人睡觉……
后来以为长大了就好了,但是长大了还有更可怕的事等她。
其实她挺怕的,但硬撑着,后来撑不住的时候,母亲回来了。
家里安了监控也没用,于是搬新家,搬到现在这里,门口的灯也是她家装的,晚上一直亮着。
只不过那时她也渐渐大了,已经不习惯依赖谁,即便害怕也有自己坚持的方式。
她开始逃离,她不愿在家,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了家。
陆知夏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往事不管不顾涌上来。
她长叹口气,身体都发沉,闭着眼睛躺靠在椅背上。
阳光透过层叠的枝叶洒落,风吹过时,闪烁的光影洒落在她的眼睑上。
眼前淡淡浅浅的闳,像是谁的鲜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重复播放血腥的画面,她突然一阵恶心反胃,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旁边玩乐的人被她猛烈的咳嗽声吓了一跳,见她脸色苍白地蹲在椅子边上,年轻的父亲跑过来,递给她一瓶水,问:“没事吧?”
陆知夏费力地抬起头,虚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父亲手里牵着的小孩子,眼睛红红地望着她,小声说:“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后来,陆知夏那一家三口邀请陆知夏一起坐坐。
陆知夏才知道,小孩子天生患有恶疾,几乎常年不离药。
生活里的不幸有很多,比起小朋友,陆知夏其实算是幸运的。
陆知夏挥手跟她们告别,往路边走去。
沈晚清的电话这时候打过来,让她晚上来吃饭。
“我不去。”陆知夏眼睛还闳着,跟哭过一样,她不愿展示脆弱的一面。
“言教授让你来的。”
“那我也不去。”
最后,沈晚清说了句“逆子”便挂了电话。
陆知夏心里其实想见沈晚清,可她内心却又抗拒。
尤其是沈晚清冷淡的态度,她摆正了彼此的关系,只是床伴。
对于接紊时沈晚清没有大脑一片空白,陆知夏耿耿于怀。
即便她们未来真的要签订某种协议,她的计划仍是尽量保持距离。
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好受,陆知夏现在已经开始被沈晚清所影响。
刚才难受的劲儿没完全过去,陆知夏整个人躁得很。
点了个烟抽得恶心,她捻灭丢进垃圾桶,去对面的超市买了根冰棒。
一瞬间冷却后,整个人火烧火燎,大脑也热得发晕。
陆知夏坐在路边的公交站牌下休息,公交车驶过一辆又一辆,她摸摸额头,冰凉,但汗水却不断。
她靠着广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