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站在镜子前发愣。浴室内热气犹在, 镜子上水雾还未散去,映着的那张俊脸面无表情。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使用这种药物。容修火旺,爱上火, 偶尔用药膳汤品反应都很大。夜里会燥, 难免引起嗓子不适。若非创作周期熬夜狠了,劲臣不太给他煲大补汤。
此时身体并未感到异样,不像影视剧里演得那么邪乎。容修侥幸地想, 那四个小兔崽子见多识广, 缅甸越南新马泰, 文莱老挝柬埔寨,东南亚跑遍了,既然能把这玩意送过来,应该不会给他拿虎狼之药。
听见外边敲门声, 容修拧开水龙头, 手掬起冷水洗脸,顺势抠喉咙。
但他并没有把那该死的粉色“饮料”呕出来, 头也晕了许多。
良久,他撑着洗手台边沿, 盯着镜子里那张脸, 观察自己的模样变化, 半晌, 俯身去继续呕。
浴室外安静了一会。
十多分钟过去, 敲门声再次传来, 劲臣嗓子发哑:“容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把门打开,让我看看您。”
“对不起,真的……都是我不好……”
门外话音越来越轻, 后来就没有动静了。
容修双手支撑在洗手台上,他眼底渐红,眼前模糊,凝视自己的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到愈发燥热,呼吸也较为急促。
从胃部烧灼而起的热流,窸窣爬过四肢百骸,直冲大脑和神经。混沌中,身体涌动着雄浑力量,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不再百分百被思想与意志所控。身体尚未有明显变化,而神智却像被外界主宰,某种念头淙淙席卷,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码事。
容修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兴致,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干劲儿。
这感觉难以遏止,甚至控制不住所思所想。
模糊的眼前看不清任何,思想和灵魂全部退后,那股巨大的能量,聚焦在本能上,热浪直朝那处涌去——推动着他,怂恿着他,控制着他。有点疯,只想做,无关于属性,无关于动情,只是一味地想纾解,想浇灭那把火。
他想细细分析这变化,但他无法掌控思绪,只有连绵翻涌的冲动支配着他,在发狂地叫嚣,热流反复冲突,迅猛无理。
只有本能,不讲情谊,不屑爱意,不辨是非,不分敌我。
如果他无法揣摩、掌控、享受自身这感觉,那么他该如何在欢好时去观察旁的?
这种情况,只剩下男人本能,还在乎旁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想不管不顾把身边什么人拉过来行事。
就像十年前醉后那夜。
他轻笑了声,眼底泛红似有火。
荒谬。
所以爱酒的摇滚少年能毫不犹豫地戒掉酒瘾。
也戒了烟。
今晚他喝了两罐啤酒,若放在过去,只是打牙祭罢了。
在餐厅喝的那罐黑啤度数还蛮高,玩了一晚上也散得差不多了。而刚才在泳池边喝的那罐,刚进了肚就和那玩意混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此才引起了大反应。这会儿,正火烧火燎在胃里翻涌。
水龙头哗哗流,容修将嘴凑上去,猛灌了几口冷水。然后直接将头伸过去,冷水浇在头发上,一阵凉意让他有些清醒了。
身体不受控制。
感觉到被掌控,被要挟,被挟制。
这令他不悦。
……有被冒犯到。
也意识到,从某种立场上来看,事件的严重性。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信息和画面,是曾经丁爽给他读过的娱乐新闻。诸如,某男明星被曝“医生确诊玩脱肛”,以及某明星令人震惊的悲惨遭遇。
——更不想冒犯到爱人。
水龙头还开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容修直接用冷水冲头,他忽然伸长胳膊,去拿洗手台上的手机,扫掉了台上的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