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十几公里外的某高级公寓顶层。
周京墨又打开了之前七号馆的监控。
这次不是看十一月六号那天的画面,而是从云姝住进去的第一天开始看起。
他解开了西装,坐在放映室里看放大了的那抹身影。
旁边的酒杯折射着屏幕的荧光,在后面的墙壁上投映下杯影和盛着的粼粼水晕。
监控里的女孩儿走进了别墅客厅。
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对她来说,那可能就是从一个笼子里转移到了另一个大点的笼子里,确实不值得高兴。
她先楼上楼下走了一趟,中间低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下楼后又坐在了客厅里不动弹,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望望窗外的露天泳池。
可能是喜欢,但她好像没怎么靠近过。
周京墨回忆起之前看过的实时监控,云姝的一天都很枯燥。
不是坐着躺着就是在吃东西看书,没有其他活动也很少说话,如果他在,才会多一点精神,但多数时候回答问题也是爱答不理的。
那时候只觉得她这样恬静乖顺,和他所想的清纯漂亮女孩儿很贴近。
现在再看,感受就大不相同。
他开始感到憋闷,为云姝感到憋闷。
如果换成是他呢?他在这样看起来宽敞,但实际上狭窄得让人没有走动欲望的别墅里待上几个月,只有在主宰他的人回来后才能有一点温馨,想出门还必须提前打申请,闹一通脾气才行。他会怎么样?
迟早会疯。
曾经可以看着办公的温馨画面,现在却没办法再一直看下去。
周京墨垂下眼睛,喝了口酒。
喉结滚动的光影被光线放大了投在墙面上。
然后影子的手停留在凸起的喉结下方,左右拽开原本严丝合缝的领口,有颗小小的纽扣被扯崩开,叮叮铃铃不知道掉落在了哪儿。
薄得没有存在感的影子戏突然就有了立体感。
勉强能够大口呼吸后,周京墨看也没看桌台的位置,随意放下酒杯,杯子碰倒桌上其他东西,闷响着散落一地。
他就像听不见一样,仍然没分出点注意力在这让人心烦意燥的杂乱事上,抬眼又盯住了监控画面里的人。
云姝在和邱阿姨说话,聊着晚餐吃什么。
她已经学会大方点菜,不过偶尔不用固定的菜名,而是自己给取名。
比如贝壳汤,土豆鸡,大腿蘑菇,白裙子蘑菇。
作怪一样,邱阿姨纠正她她也不改。
从饭桌上那几道菜看,她不喜欢甜的酸的,偏爱咸口,偶尔胃口不好也爱吃酸辣口。
而且她不喜欢吃雪豆。
画面播放到有他的出现,桌上的汤品里有道雪豆蹄花汤,她给自己盛汤时要把勺子里的雪豆偷偷撇开,给他盛汤时就大勺大勺地舀。
怪不得那天那么殷勤,周京墨像看一部家庭短片一样,看到他们当初的相处,就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来。
接着在继续播放的画面里,再落下嘴角弧度,重新变得冷凝。
身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一阵,他目光扫过一眼,接起来。
“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左助理说:“查到了点。顾行则入住三号馆是在七音山的跑车活动后。他那段时间进出清泉山比较频繁,特别是晚上。”
各种集团公司扎堆的CBD区,离着清泉山都有点远,正常来说办公时都不会选择那里作为常住地点。
周京墨在那儿养了人也没经常回去,顾行则那段时间里,却基本每天晚上都去了。
不正常的行为,联系起目前的情况看,很难说他不是冲着云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