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放下挑子拿着锹跑过去,吭哧吭哧卸车。车老板子就叼着大烟袋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卸完车又挑了几趟,那丫头才回来。
换了身衣服,鞋也换了,换成了夹农田鞋,围脖也没戴,小脸让风吹的通红。虽然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风还是挺硬的。
这春天的小风,吹时间长了脸上就得起皴,裂出小口子,那才叫一个疼。还不容易好。尤其是出汗的话,那就没个跑。
哑巴上下看了她几眼,指了指她的鞋,又指了指她的脖子。啊?阿巴。
丫头垂下眼神没吱声。
她就一双棉鞋,那么一条围脖,都脏了。幸好袜子还有两双,不用打赤脚,衣服裤子也有换的,虽然旧了点。
小青年们在这边下乡劳动,也是计工分的,没有格外收入,干的多得的多,干的少得的少,和村民没什么区别。
她体力不行,对农活也不那么太入门,一直拿最低工分,没饿死就挺好了,别的是要啥没啥。别人还能向家里要,她的家,没了。
平时要是脏了,晚上刷洗出来放到炕头上,早起也就烘干了,今天这来不及。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扁担,被哑巴拦住了。
哑巴冲她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下脸和脚。她穿的这太单薄了,围脖也没围,这么干活非得病了不可。
丫头虽然干活不行,还挺倔,把扁担拿了过去,低着头就要开始干活。
哑巴想了想,把棉帽子脱下来给她扣到了脑袋上。
脚下面就管不到了,总不能把鞋脱给她,反正干起活也不是站着不动,越走越热,脚一时半会到是冻不着。
丫头愣了一下,看了看哑巴,想了想也没拒绝。
哑巴指了指自己那片儿,让她往那边挑。他那片儿有雪的地方多,没这么泞,而且他已经挑了不少了,能少干一会儿。
也没等这丫头同不同意,哑巴挑起担子去了她那片儿任务地。他到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感觉她挺不容易的,随手帮个忙的事儿。
那边几个小青年开始嘀嘀咕咕的,他也没在意。爱说啥说呗,眼瞅着都要走的人了,以后谁认识谁?
那丫头站在那想了想,到是没犟,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去了哑巴那片儿,就是偷偷的抹了几把眼泪。哑巴也没看着。
哑巴以前是有点懒,但身体好,有力气,就是不爱干活。
现在换了内核,呼哧呼哧深一脚浅一脚的挑着肥,也没感觉太累,就是肩膀有点压,有点冒小汗。
身上热劲上来了,没戴棉帽子到也不感觉冷。
就是这双鞋还有裤子是没法看了,全是稀泥,糊了好几层。
春肥不是说你把它挑到田垄上就行,得撒匀称喽,一挑撒多大面积都是有说头的,不过,到不用那么精确,大概差不临就行。
撒完就不用管了,等着它自己慢慢往地里融化,等雪化完了地干了,还得烧遍茬子,然后翻地打垄。
烧茬子和秸秆,可以把大量的微生物还给土地,增加田地的养份,是最好的追肥方式,全世界的农民都知道这么做的好处。
就像只有我们搞公摊一样,全世界也只有我们烧秸秆是违法行为。非常不可思议,也理解不了。
一群连五谷都不分辩不出来的所谓专家,坐在办公室里指导农民种地。天大的笑话。然后就是大量的板结,减产。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赚钱,为了让农民多买化肥。至于别的,是不是有利农耕,是不是损害农利,他们才不在意。
他们吃的米都是超市里长的,国藉也是外国的,搞破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爱国情怀。
因为又要卸车又要挑肥,哑巴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