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也许是因为本身是钢铁厂,厂内的楼都没有水泥楼梯,都是盖好了楼再用铁管和铁板在楼外墙上焊梯子。
厂房里面也是,到处都是这种一走咚咚响的铁梯子,根本找不到水泥楼梯。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车间工会的办公室,趴门上看了看,拉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老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个戴着眼镜穿着工作服的矮胖小老头,抬头看了看哑巴:“找谁?”
这年头单位上的办公环境相当一般,就这车间办公楼,说不好听的,后世物业的安保室都比这强好几十倍。
昏暗的房间,老旧的桌椅,那椅子一坐吱哑一声,感觉随时就要散架。墙上挂着破旧的各种记录簿,墙角摆着脸盆架子和暖壶。
整个房间里都飘散着一股子机油味。
哑巴笑着冲老头摆了摆手,抽出烟递了一根,老头疑惑的打量着哑巴和李侠,不过还是接了烟:“谁呢?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哑巴坐下来,拿过老头面前的本子和笔:我是张庆芝的弟弟。亲弟弟,以前咱们见过。
其实没见过,见过的也不是哑巴。但是这事儿这么说对方就会以为是自己记差了,不会认为是哑巴在说谎。
主要还是哑巴和他熟啊,那是相当的了解加熟悉,完全没有陌生感。
“他嗓子坏了,不能说话。”李侠在边上给解释:“我是他媳妇,我叫李侠。”
“哦,哎哟,庆芝的弟弟呀,老几你是?我还真有点马虎了,没想起来。啥前来的?找我有事啊这是?”
老头愣了一下,马上笑着打起了招呼:“嗓子怎么了?去没去医院?去找你哥没?用不用我给你喊一下?”
哑巴摆摆手,写:柴大哥,我就来找你的。
“找我干哈?有事就说吧,也不是外人,能帮忙的我肯定帮。你是老几?我记着庆芝家哥六个,是吧?”
‘前几天我三哥回了一趟,说到有些工友家里粮不够吃,想换点粗粮,’哑巴把事情推到了老三头上:‘我和大队上说了一下。
大队对这事儿很重视,紧急给调换了四吨碴子和两吨葛子,安排我给送过来,现在粮我拉过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公社领导也很重视,给安排的卡车。”
李侠按照哑巴教的话说:“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公社那边要保障村民的春粮和夏粮,抽不出太多。
领导说,说如果今年冬天这边的同志们家里还短粮,那边再给想想办法,毕竟是我三哥工作的地方,应该互相支持。
咱们这边你也知道,不是大米产区,但碴子,葛子还有小米我们还是能帮上一把,只要同志们不嫌乎。”
“不嫌不嫌,肯定不嫌啊,碴子葛子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嘛,小米那更好,”
柴大哥急忙摆手:“哎哟,这可是好事儿,好事儿,帮了大忙了,庆芝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事儿也没说一声。”
他推开屁股下面用铁筋焊出架子,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吱的一声。厂里这种椅子特别多,都是车间自己做的。
这玩艺儿那是真的结实,人没了它肯定还在,就是有点沉,没把子力气拎起来都费劲。
老头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喊:“小王,小王啊。兔崽子,是不是又跑了?小王?办公室谁在家呢?”
“哎哎哎哎,柴技术,我在呢,在这屋。”同样穿着工作服,瘦小的小王从对侧一间办公室伸出脑袋来:“我在和小柳对表呢。”
老柴在担任车间工会主席以前是车间的技术员,车间的老人都习惯叫他一声柴技术。
“先放下,你赶紧的,去车间,去维修班把张庆芝喊过来,撒冷点,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