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来到车库这边,哑巴打开车门,检查了一下气门和刹车,把车上的麦乳精,饼干,糖,苹果什么的都拿下来。还有兔子野鸡。
“竟能扯犊子,这东西死贵死贵的,有什么喝头?”看到麦乳精,老三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
在他眼里,除了饭和菜,肉,渴了就是凉白开,饿了就是大馒头,别的那就都算是浪费,他这个人一辈子不吃零嘴也不喝饮料,不在街上买东西吃。
哪怕是到了2022,他拿着退休金在家养老,这个风格仍然没有一点改变。数十年如一日。
“这是给孩子买的,”李侠笑着解释:“这个还是很有营养的,孩子每天喝一点有好处,再说我俩头一次来。”
李侠这么一说,老三就不好再发火了,舔了舔嘴唇不再吱声,但是满脸的不高兴。他这个人有点什么事都是写在脸上的,不会作做。
哑巴锁好车门,三个人拎着东西往家走。
老三的家离厂子不远,出了厂子大门过桥,桥头左侧是土路,路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高压电塔。
电塔下面就是一片农田,大概有个四十亩地的样子,老三家就住在这块大田的东头第一片舍宅。从桥头的土坡下去六十米。
从二厂办公楼走过来也就是三百多米,溜溜达达几分钟就到了。
顺着地头和舍宅之间的小路一直往北走一百米,这片舍宅的后面就是选厂子弟小学,顺着小学门前的土路往东,就能去到三嫂卖冰棍的地方。
一出厂大门,李侠就拽了拽哑巴:“你还没说呢,这是不是火车站?为什么只有个棚子啊?”
老三往车站看了一眼,笑着说:“这是小火车,就从山上跑到街里,是通勤车。工人发车票,平时坐就是一毛钱,上车买票。”
哑巴比划了几下,李侠没太明白:“公交?这是公交……火车?”
“对,”老三点点头:“通勤车,早晚上下班的时候跑,白天没有,白天要运矿石,得去坐大客车。”
“通勤就是公交吗?通勤是什么意思?”李侠有点似懂非懂。
老三抓了抓头皮,感觉有点不太好解释:“这边都是工人,上下班就叫通勤。本地是小火车,往市里去的大火车也有专门的通勤车组,工人不花钱,发票。”
说话的功夫,铁道口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横杆落下,守道口的工人拿着小黄旗从值班室里走出来站到路边。
哞……哞,一声长鸣,一列绿皮小火车从东边过来,停靠在站台上。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站台上没有多少人,火车上也是空荡荡的。火车停了也就两分钟,没有人上下了,列车员吹响哨子,小火车慢慢启动通过路口。
“为什么叫小火车?”李侠看着火车两眼放光。她还没坐过火车呢。
“小呗,”老三笑着说:“只有五节,大火车那至少要十五六节呢。”
他指了指火车头那边让李侠看:“车头也不一样,这是摩电车,比大火车头小,也没有锅炉。”
“烧电的?”李侠惊讶了。
“对。”
路口通行,老三领着两个人过桥直奔桥头的下坡小路,几辆大解放从路上慢慢驶过,站在车厢上的工人抄着手嘻嘻哈哈的说话。
哑巴拉住老三,拿出老柴给开的介绍信给他看了看,指了指东边。
“要去宿舍啊?”老三想了想,也没坚持让两个人住到家里,毕竟就那么一铺小炕,也确实是不方便。
要是哑巴自己还好说点,这还有李侠呢。
选厂招待所有两个,一个在厂内,是一栋独立的日式小楼,另一个就在厂子的职工宿舍里,其实就在老三家门口,只是大门在东头,需要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