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很多东西都是要级别的。
比如公交站设在哪,火车站设在哪,只要级别够了,哪怕是荒山野岭,火车也会停上十分钟。
烟也差不多,像公社那边,最贵的就是几毛钱一包的,几分一毛的经济烟为主,基本都是省内烟。
到了县里,级别上来了,就有外省烟了,六七毛钱的可以销售。
到市里,一块多钱的,包括过滤嘴烟就都齐活,选择空间也更大,不限制产地了,以‘档次’也就是品牌来定。
像这里是选厂,规模级别够,商店里就有了大重九和红梅。只不过一般人买不起。这也不是给一般人买的。
这里九分钱的黑杆混叶和一毛一的桥牌雪茄卖的最多。经济烟。就是给老百姓准备的烟,经济实惠的意思。
“德行。”售货员剜了砍肉的一眼:“一天生产都跟不上溜,张嘴就重九,你来重一个我看看呗。难为你媳妇怎么跟你过的。”
“我活好啊,能把她弄得劲儿呗。”砍肉的穿着鞋坐在柜台上,歪戴着帽子。这家伙不是好人,可能看人下菜碟了。
“你要买什么?”李侠走了过来。
洗了澡,瞅着白里透红的,头发也剪了,变化不大,但是就感觉更有女人味了。
看哑巴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李侠有点不好意思,捶了他一下:“你要买啥呀?”
哑巴就把刚才要的比划了一遍,李侠对售货员说:“四个面包,四截香肠,一斤这个,炉果,还有这个二斤。八瓣,酥。”
售货员这回没犹豫,麻利的给拿东西打包装。
四样东西都用草纸整整齐齐的包紧包好,纸绳上去一缠一系,一个漂亮的提溜就弄好了,又方便又好看。
“两块八毛九,一斤八两粮票。”
“哦。”李侠应了一声,从兜里掏粮票。
其实她有点舍不得,粮票是要用粮去换的,真的一斤顶一斤,但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折了哑巴的面子。
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起粮票都只有一个办法,用粮食换。城里就在粮本上划,农村要扛着粮过去。
换的时候一斤顶一斤,花的时候却未必,怎么收收多少都是卖方制定。
“妹子,你是他啥人哪?”售货员估计是看李侠长的好看,闲唠起来。
“我是他媳妇儿。”李侠还不太好意思给别人这么介绍自己,数了粮票递过去:“一斤八两,这是三块钱。”
“我操。”砍肉的从柜台上一个高蹦了下来,又跺脚又是满身扑罗。烟头掉身上了:“你是他媳妇儿?”
“嗯,扯了证的。”李侠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的给人讲证据。
“他不是哑巴吗?”
李侠就不乐意了,瞪了砍肉的一眼,转过来不再搭理他,还伸手拉住哑巴的衣襟,怕他去和人打架。
“你嘴怎么那么损呢?舔你媳/妇裤衩子啦?”这边的售货员不爱听了,大嗓门直接顶了过去:“说话真基巴难听。”
“我说啥了呀?”砍肉的瞪着眼睛委屈:“我这不就是意外嘛,问一句。干什么玩艺儿跟我来劲啊?我舔你的啦?”
“你也得舔得着算,熊逼落吊的样。”
哑巴差点笑出来,真是太久太久没听到过这么生动活泼贴近生活的对话了,确实好怀念啊。
“我也没说啥呀?我没别的意思妹子。”砍肉的冲李侠说话。其实这也就是道歉的意思了,解释一下没有恶意。
这会儿的人本质还是比较淳朴的,对残疾人也没有偏见,都能平等相处,害怕担个瞧不起残疾人的名声,那就臭了。
哑巴扭头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没事儿,掏出笔记本和李侠商量: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