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和老三是熟人。原来老三毕竟在厂革委待了五六年,现在的厂主要领导有两个还是老三带过的徒弟。
他人脉不差,差的是性格,不喜欢搞虚头巴脑,不想争什么。没有那个意识和斗志,也不想踩人。
这回来主任家串门,说白了还是因为弟弟,想给兄弟搭桥。虽然实际上哑巴并不需要搭这个桥。
因为比较熟,也没多说什么,烟和野味放下心里自然也就有数。
对于老三能搞来粮食,主任也是高兴并震惊的,态度上也有比较积极的转变。大家心照不宣。
“那主任,我们就回去了,我去老柴那坐坐,人家也帮了忙,不能失礼。”
“行,那就这样,以后有这好事多琢磨琢磨,多考虑一下咱们车间。老柴那边……”主任挠了挠眉毛:“老柴快到点了,你知道吧?”
“知道,老柴五十八了,是老大哥。”
“工会这摊还是比较重要的,也需要一个比较熟悉工作的同志接手,我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在咱们车间内部解决。”
“这个我就不发表意见了,我是老同志了,一切行动听指挥。该做的工作我能做好。这会儿主要是时节不太对,年底我争取想想办法,多弄点粮回来。”
“这个好,那可是解决大问题了。行,我等你老张的好消息,这事儿我也就有底了。”
“那行,主任你忙,我去趟老柴那。”
哥俩告辞出来。
走出来一段距离,老三瞅了瞅哑巴:“年底有把握吗?”
哑巴点了点头。他对今天老三的表现比较满意。刚才来的时候哑巴和老三交流了一会儿,这才有了老三的这番话。
要是依着他自己的性格方式,根本就说不到老柴工作这上来,他也不会往这上说,就算主任说了他肯定都会扯过去。
实际上在老三心里,对厂里某些人还是有着很大怨气的,不想和他们扯什么关系。比较复杂。
主任家就在医院边上的二号楼,柴大哥家在二十号楼,有两百多米远。
其实整个堡子现在一共只有七栋楼,一到六,加上二十,都是四层的水泥楼。
二十是厂子的计划,计划一共兴建二十栋居民楼,事实上一直到九八年房改强制全面施行,这二十栋楼的计划也没完成。
两个人拎着四只兔子,都点了根大重九,溜溜达达的顺着马路走了过来。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马路两边的舍宅胡同里飘着煤烟,不时的听到炒菜的锅碗瓢盆声,说话声,喝斥责骂声,孩子的哭声。
马路上行人你来我往,相互打着招呼,偶尔有几个皮孩子涅头汗渍(ji)的跑过去,争论着啪叽和玻璃球的得失。
哑巴很享受。这种味道,眼前的景物,都让他感觉很舒服。
老柴家里正在吃饭。他家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已经结婚了三个,只剩下老丫头还守在家里,是个叛逆。
老柴是个文化人,矮矮胖胖的戴着眼镜,有点像这个时代战争电影里的翻译官。
他媳妇就是个地道的主妇,天天守在家里等着丈夫和孩子回来,每天说不完的唠叨和指责。
他的四个孩子,两个儿子都是逞强好斗的性格,打架是日常,在厂里有些名气,弄钱也是一把好手,是最早买摩托车的那一批。
两个女儿也都贼拉厉害,不过大女儿还是传统,老老实实上班,嫁人生子,二女儿就完了,完全就是个街头女匪。
但凡这片社会上有点名号的流氓大混混,基本上都曾经是她的胯下之臣。不过长的确实不错,是最早开饭店的那一批。
这会儿他家老大还没有搬出去,到是老二和大女儿出去了。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