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到处乱走,坐上木笼子从起点坐到终点,浏览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寻找自己的记忆。
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人民大街,新民大街,南湖,春城大街,汉口,胜利,红旗……他没去那些‘名胜古迹’,就是到处走走看看。
走在那些名字或是相同或是还不同的大街上,欣赏这个时代的美,感受着时代的气息,即像祭奠,又似在回忆。
曾经的世界两大金融中心之一,此刻敛意低眉。
十八号,黄历上说今天宜洗澡。
哑巴真的洗了个澡,他没在房间里冲淋浴,而是跑到招待所的澡堂子泡了一下,这两天虽然只是坐车,也是有些腰酸背痛的。
可惜这会儿没有搓澡,更没有捏脚捶背的服务,那些娇滴滴一心想为国家省布料的小姐姐们大概还没出生。
晚上他没在招待所吃饭,而是去了生活区这边那天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家饭店。那天他瞄到饭店玻璃上写着杀猪菜。
这就很豪横啊,所以他要去尝一尝。
木笼子叮叮当当,汽车厂厂区里的大烟囱们忽忽吐着浓烟,烟气弥漫在整个长街上,行人纷纷攘攘却面带笑容。
哑巴坐在饭店里吃着杀猪菜……白肉血肠砂锅,泪流满面。砂锅你就砂锅嘛,又不是不好吃,喊那么豪横干什么?
白肉血肠,带鱼豆腐,白肉豆腐,他一个人干掉了三个砂锅,一大碗大米饭。这饭量在这个年代并不稀奇,不过舍得这么吃的真心不多。
慢慢悠悠的吃完了饭,付钱交粮票,哑巴慢慢悠悠的出来,慢慢悠悠的走向生活区。
其实他心里这会儿稍微有些忐忑,虽然信心满满,但事到临头也难免有些莫名的心虚和焦虑。
天色已暗,太阳挣扎着投下来的最后一丝光线正在渐渐黯淡,整个世界黑影重重,人行道上两排树木显得高大狰狞。
路灯已经点亮,路灯下面下象棋的老爷爷们已经散场,几个年轻工人扛着衣服正准备去大醉一场,吹牛逼的声音传出老远。
来到三十六栋,哑巴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胡传玉家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慢慢上了楼,轻轻敲响房门。手敲在冰冷的房门上,哑巴心里的焦忽然就不见了,自信瞬间高大起来。
不就是卖车嘛,不答应就不卖呗,老子今年已经几十万入账了,跑一趟冰城又是十几二十万,又穷不了。
“来了小张,快进来快进来。”胡传玉应该是在特意等他,亲手给哑巴开了门,热情的让进客厅。
“小张来啦。”胡大嫂也笑着打招呼:“你们唠,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这个时候客人应该虚伪的客套一番,也许主人就是真的在客气一下呢?不过,哑巴这就省略了,他不会说话的嘛,那你说洗就真去洗喽。
坐下,胡传玉咳了一声,看了看哑巴:“那个,小张啊,前天晚上和我李厂长,刘厂长连夜碰了一下。
昨天,厂里召集技术组,试验组,各生产车间负责人,加上我们几个,又开了一天的会。
今天下午,厂委又碰了碰头,为了你这件事,我们可以说是全军出动,大干了两天哪。”
哑巴看了看胡传玉,你接着说。
这些和我有毛个关系呢?你们感觉是重视,可是在我看来不但不是重视,反而是在扯基巴闲蛋,白白的耽误时间和时机而已。
这是哑巴的心里话。
这事儿也就是这三个人,顶天四个人商量一下就能拍板决定了,你又是技术又是生产又是这又是那的,搞了一大群人不干活凑一起吹牛逼,不是扯蛋是什么?
不过,这也就是大型企业的风气,时代的特征,也是无话可说。
某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