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三头臀肥颈圆眉清目秀的小猪翻身从睡觉的干草上起来,哼哼唧唧的看向圈门,粉嫩嫩的鼻子不断的闻嗅着。
可能是看到了陌生人,三头猪没像平时一样撒着欢凑过来,而是警惕的站在那里打量情况。
二哥挠了挠头呶了呶嘴:“确实好,这猪长的真好,我那个都要认不出来了,这年底可能出不少肉。”
“确实好。”老五扶着圈门往里看,也点了点头:“肚子都绷绷的,一点也不耷拉,肋扇都是圆的。这都喂的什么呢?”
“喂的什么?”二哥摇了摇头:“豆饼,麸子,干料,菜叶子,高粱米,苞米面,猪草,还不就是那些玩艺儿。
这东西就是舍不舍得给呗,老六家这猪食放别人家一顿能顶一天,都是粘乎的。”
“舍得喂就舍得长啊,猪还是得好好喂,瞅这模样到年底最小也得二三百斤肉,啥都出来了。”老张头接了一句。
这年头农村人家喂猪都是稀里咣当的,一槽食半槽水。舍不得呀,人都吃不饱呢。家里就那么点东西,不省着点怎么行?
说到底还是穷。
老张头家原来那猪养的,就一层皮,根本也没什么肉。是他不想把猪养肥吗?是真没有东西。夏天还可以上山打点猪草,春秋冬天全靠家底儿。
豆饼,麸子都是有数的,想多给也没有。至于苞米面和高粱米,人还得吃呢。
“是真干净。”老五探着头往圈里看了看:“这是打的水泥呀?粪都弄哪去了?”
“那不,”二哥指了指角落上的窖池入料口:“都从那冲下去了。老六在下面弄了个沤粪池子,到是省事儿。还能烧火。”
“还能烧火?”
“到是能烧,就是火不壮,也有数。”老张头指了指北房山头:“在那呢,烧点水熬点菜还是能用,慢慢煮着。”
现在家里的沼气主要就是烧水,每天把家里的暖壶都灌满,到是能供上用。
老五过去看了看,看了看老六:“这是什么原理呢?”
“老六说是猪粪发酵以后产生甲烷。就是那种打火机气儿。”李侠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反正沤一段时间开始就能烧了。”
“那可不错,怎么的也能省点柴火。”老五琢磨了一下:“咱们那都能弄不?就这玩艺儿。”
老六点点头:‘粪够用就行,猪粪鸡粪人的粪便都行,要往里加秫秆。其他的没什么,就是砌个池子。’
“你家就先不用合计了,”二哥说:“我都没弄。一头猪两个人,费这劲干啥?”
这玩艺儿粪不够用那是真搞不出来,确实是白费劲儿,你总不能指望水在里面分解吧?而且弄这个池子也是要花钱的。
老五背着手房前屋后的转了一圈,到处看了看,眼晴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哑巴弟弟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他对老六的记忆还保留在河对面那间土房。
老五过来是因为二哥搬新家,到老六这边只是顺脚,是听说了老六结婚以后的巨大变化来看看情况的。
刚开始有别人和他说老六现在怎么样怎么样他都不信。
现在面对事实,他不得不信了,老六确实出息了,已经成了他们哥们中最牛逼的一家。
这大开间瓦房,这小院子,屋子里摆的电视,录音机,沙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沙发和录音机呢,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老五给没给二哥留钱老六不知道,也没问,不过给他拿了二十块钱,他没要。
还真不是他瞧不上这二十块钱,以老五家现在的条件,这二十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了,估计也是咬着牙掏出来的。
这个其实和钱多钱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