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头,因为前些年的关系,农闲时候的娱乐几乎没有。
从七九年,戏班子才又被允许出来演出了,这才是第二个年头,所以十里八乡的对请戏班就特别热情,天寒地冻都影响不到的热情。
老六记忆里就曾经在下小雪以后看过村戏,台上演员和下面的观众一起在那冷的直发抖。
其实演员还好点,他们在台上活动啊,又是唱又是跳的,台下的观众坐在那一动不动,才是真冷,冻的都拍不了巴掌了也坚持看完。
没办法,请戏班只能在农闲以后才能搞,这边把地里山上忙活完天已经冷下来了。
天气热的时候没人敢搞,那是影响农业生产,那罪过就大了,再说戏班子也都是农民,他们自己家也要种地收山。要不吃啥?
“行吧,这是正经事儿,那明天我吃了早就过去。”
车老杆子点了点头,用火柴点着烟,抽了一口:“他俩在哪等我?是自己过去还是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呗,那好几里地呢。你给拖拉机油加好,明天一早你先接他俩一下。”
“行,那我去加油,弄弄绳子。”车老杆答应一声出去了。
杨春生这才和老六打招呼:“老六你啥前回来的?”
老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刚回来一会儿,刚在厂子里逛了逛就来找你了。”
屋里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刷的看向老六。
……“我操,老老六,你你你特么,能说话啦?”
“嗯,做了手术,说不大声,所以你们尽量小点声,别吵吵。”
老六点点头,掏出重九来散:“都一个堡住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往上三辈都是亲戚,吵吵啥?”
“你到是说的轻巧,敢情是你家占着便宜。”四丁子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把烟接了,嗓门也降了下来。
农村人天然的对能耐人就有一种敬畏的心态,他敢和杨春生这个队长吵,但是面对老六心里就有了压力。
老六笑了笑,掏出都彭叮的一声打着火给大伙点烟:“我家占啥便宜了?你说说我听听。”
“这打火机好,这小声听着脆声。”
“老六,俺家四丁子也不是冲你,你别多想。”三丁子还帮四丁子解释了一下。
他家其实就他哥俩,上面还有俩姐,不知道他爹当年怎么就给起了这么两个小名。丁嘛,就是壮丁,丁户,男人的意思。
老六点点头,抽了口烟,摆摆手打断了要说话的杨春生,对四丁子说:“你就是感觉我家地离着近,我们哥仨的地都挨着,是吧?”
“啊,凭啥呀?”四丁子吐了口烟气:“要是抓的我也不吵吵,凭啥你家哥几个就不用抓阄?”
杨春生啪的拍了下桌子:“你就是个基巴混蛋,知道不四丁子?人家老六盖那么大个厂子你没看着啊?
还是将来你们家不打算去厂里上班?你家去不去?你直接说个明白话。人家老六花着钱跑着事儿,图啥?
老六现在能耐了,外面有工资有厂子,忙,知道不?老二以后要管着队上这一摊,还要管着厂里那一摊,你知道不?
我把他们哥几个的地弄近点,都连在一起是为了让他家老四种着方便,不用这一块那一块的跑,为了让老二和老六安心,你懂不懂?
咋了?这就是占便宜了?你家那便宜怎么这么简单呢?
你给堡里搞个厂子来,你家地我去给你种,不用你动一下手,行不?你有那能耐不?以后你家媳妇孩子挣钱了你脸红不?”
老六摆摆手:“先别吵吵,我嗓子不行,说不大声,你们先听我说一下。”
他拿起杨春生的大茶缸子喝了口水:“厂子这头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