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现在是住在这边还是回家了?”老六问了小颖和小兵一句。
“我俩这边住两天,回家住两天,嘿嘿,我更喜欢住这头,我妈不乐意。”小颖指了指楼上:“我俩住二楼呢,这屋里有暖气不用烧炕,省心。”
“嗯,还有热水,想啥前用就啥前用,还能洗澡。俺家要是也这样就好了,省着成天听我妈嘟囔。”
“你妈嘟囔就嘟囔几句,又不疼,现在你家里也没什么活,电视洗衣机的都有了,还想怎么的?”
“那到不是,就是天天说谁听了不烦哪?翻来覆去的就那几句话。唉,真想快点长大。”
“我听说你家今年不打算交猪了?”
“嗯哪,我爸说自己留着吃,反正也有冰箱能冻。我爸现在敞亮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抠了。”
这个是实话,以前的老二那真的是能把一分钱给攥出水来,恨不能掰成几瓣花。现在一下子几十万到手,包里厚了腰杆就硬了,小来小去的钱也不在意了,甚至还能舍得照顾照顾老四家。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人有钱到了一定程度,看问题想事情的角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爸还给小伍买衣裳了,我看见了,我爸说不让和我妈说。”
“这个得听话,千万别和你妈说,那不得闹起来?你们爱听啊?”
“不说,小伍也挺可怜的,家里啥也没有。”
老六点点头:“你四叔四婶憨厚,没什么心眼子,小伍那是你们弟弟,平时能照顾就照顾着点,都是应该的。”
“他太小了,啥也不懂,都没话说。我和他干啥呀?陪他趴地下抠土啊?”小兵摊了摊手:“下河他又不能去,玩啥呀?”
这个到是真的,孩子差出来四五岁,那就是两个世界了,属实玩不到一起去,至少要等到十几岁以后,这种年龄造成的差距才会慢慢变小。
“那你都怎么对付他的?”
“塞两块糖呗,他就顾不上我了。”
“六叔,你知道不?”小颖扒了扒老六的胳膊:“就分地,原来不是有人不乐意嘛,还去大队告状,还要去公社闹啥的。”
“嗯,现在怎么弄了?”
“杨工分把他们骂了,我听着了。杨工分说他们谁家把建新仓子的钱出了,他要哪块地就给哪块地,随便挑。还说闹的这几家,进厂子没有他们的份儿,不用惦记了。”
“然后就都老实了,”小兵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像缺心眼似的,账都不会算,非得惹一脸臊也不知道图个啥。愁人。”
他一举一动都特别像二哥,有点拿着的感觉,表情相当丰富。
“厂子现在开始了么?”
“开始了,我爸都上班了,说是啥,培训,培训呢,天天像上课似的,不到点不让回家,大门都锁的。”
老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主意肯定是老二和杨春生两个琢磨出来的。
这些农村的老娘们,半大丫头小子的,那是一点集体观念和时间观念都没有,都散漫惯了,做事也随意,让她们遵守时间遵守纪律钉是钉铆是铆的上班干活,还真是有点难为她们了。
要想让她们能正常上班生产,那就得先磨性子,让她们适应上班的时间和纪律,能待得住,养成在厂子的习惯,然后才能谈得到学习怎么干活。
“上班,早上点卯,然后换工作服,开会,啥啥的,”小颖给老六讲了一下厂子里的安排:“中午吃饭盒,休一会儿,下午又上课,到了时间换衣服下班,想洗澡的去洗澡。”
“洗澡还能带孩子,大人的话要交一毛钱。”
老六点点头。澡堂子收钱这事儿他知道,原来准备的是都免费,后来杨春生说都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