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您辛苦了。”贺难双手一撑,又重新跳了上来,远远地望着擂台中央的二人,轻声说道。
徐陵泉没有回应贺难的话,他早没了那昂然的怒意,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陈风平,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只看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浑身一颤,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魂。
会场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窃窃私语之声渐渐弥漫起来,但更多的人还在等待着结果——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
把时间回溯到刺杀事件之后、苏家兄妹返回苦云城的路上,却被贺难赶上的那个夜里。(见第一八五章问计)
“为什么要跳过贾壬癸?“苏眉秀眨着眼睛,不能理解贺难的逻辑。
贺难踌躇了半天,仿佛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一般:“因为要送一件东西去给徐陵泉。”
“你觉得现在给徐陵泉送什么礼能抚平他的怒火?”苏眉清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儿子都没了,你觉得送出去的东西算什么?挽金么?”
贺难鄙视地看了一眼苏眉清,这鸟人看自己不爽所以处处挑刺,但贺难不跟他一般见识:“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客栈的前院停着一架板车,上面装满了厚厚的干草,拉车的马被拴在一边儿打着响鼻,而守着马车的是两个青年男子。
苏家兄妹狐疑的目光在这两个没见过的男人身上扫来扫去,这二人没什么气势,看上去就跟普通的马夫差不多,但苏家兄妹却能看出来二人都是练家子——虽然谈不上武功有多高吧。
“这两位是?”苏眉秀问贺难。
“上面儿的人。“贺难面无表情。
苏眉秀还想追问一下“上面儿”指的是什么,反倒是一贯冲动的苏眉清反应过来了,连忙拉住了妹妹的衣袖,俯身说了些什么——随后兄妹二人看向贺难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同。
虽然贺难看不清这对兄妹的表情,但他知道二人在那嘀咕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就让他们猜去呗。
这二位,是贺难的六师兄南应之手下的密探——盛国的土地上遍布了这样的密探,他们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农夫、衙役、手工匠人等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在闹市里摆摊儿卖狗皮膏药和炸面糕点心的,这样的身份说是一种伪装或掩护也可以,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需要做好表面上的工作,“顺便儿”再跟人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风言风语。而他们碰头的地方,则是类似于涌金阁这样的场所,向上级汇报近来的风闻。
每一个朝廷认为值得监控的地方,都会存在一座“涌金阁”,而愈重要的地方,负责人的级别就愈高——连武林帮派都会有分舵、龙王舵和总舵之别,朝廷又怎么可能没有呢?而谈到级别——南应之自称有至少五位上司绝不是虚言,但其中官阶最低的也是从四品。苦云城具有日江南岸最大的码头,值得布置下分量颇足的警戒,而“魁笔”所执掌的区域也并非一城一池,他是苦云城所在的河南地带的总负责人。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个赌注就替人做事;这样的人,也不会因为关系亲近就替人做事;这样的人,更不会因为师弟“真诚地”带到了师父的命令就替人做事。
与其说这两位密探和这架板车中的东西是贺难通过一局棋从南应之手里赢来的,倒不如说南应之本来就准备交到他手里的,不然就凭贺难那半吊子的水平,南应之会输给他?
而南应之把东西交到贺难手中的理由,也不是贺难拿着鸡毛当令箭就能搞定的,而是师父口谕抵达在先——“我让贺难去你那儿了,你给他提个醒儿,他知道该干什么。”
而南应之交到贺难手中的东西,贺难见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苏家兄妹也不例外。
贺难掀开了马粪味儿的干草,露出了徐清的脸。
尸体保存完好,日子也不长,除了需要掩盖一下臭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