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悸尘虽然能装出皱眉,装出难受。可他控制不了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也控制不了脸一直红到耳根,炽热灼人。
沈悸尘一路想着一会该怎么装作神智不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傅以章的房间。傅以章把他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伸手探了探沈悸尘的脸。
“怎么这么烫?”然后又探了探沈悸尘的额头,又说:“怎么会只有脸烫?”
一句话说的沈悸尘脸更烫了。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思。
“沈悸尘?”傅以章轻轻唤他的名字。
“尽……尽颂。”沈悸尘这次没叫主人,因为他猜测,傅以章带回乐衍,绝不会只因为眼睛相似,很可能是什么别的地方像白月光,比如称呼。
傅以章果然愣了一下,才又问:“沈悸尘,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么?”
当然是听不见,沈悸尘努力学着傅以章杀魂发作那天的样子,只自顾自的一遍又一遍的念“尽颂”。
“是杀魂?”傅以章连忙起身叮叮当当的翻找什么药瓶。
不对啊……“老2,你不说杀魂不按时服下解药,就没有解药能彻底解毒了么?傅以章找什么呢?”
【可能是缓解毒发的药吧,不过绝对没有解药的,宿主请放心。】
没解药还行,问题不大,吃了药继续装呗,药效还不是因人而异嘛。
果然,傅以章拿来了一颗很小的药丸,比“杀魂”小多了。
“来,把药吃了。”傅以章扶起了沈悸尘说。
沈悸尘刚要张嘴,却忽然想到,当时傅以章毒发的时候,可是咽不下去药的。
沈悸尘脸上的红稍稍褪去,他唇齿紧闭,嘴唇还微微的颤抖,他没睁眼,仍静静闭着。
他全神贯注的装样子,没想到忽然有什么抵开了他的牙关。
沈悸尘没忍住,瞬间睁大了眼睛。
傅以章却又温柔的,安抚般揉了揉他的头。
沈悸尘又被拉扯的撞到他怀里,然后他只觉得刚刚的那颗小药丸滑过自己的食道,正在灼烧他的胃。
这是什么药?自己感觉不到疼痛,该不该表现出疼痛来呢?
可没等他多想,忽然一种眩晕感向他袭来。
真冷啊。
像置身湖底又像沉在雪里。
是,一场梦么?
暴雪生出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地像刀割过他的脸。
沈悸尘感觉五脏六腑在一寸一寸的腐烂,绞的他的胸口都在抽搐。
他好疼。
可他却不停的在求,能不能再多疼一会。
因为他不想死。
因为正怀抱着他的那个男人,在哭啊。
那个怀抱正在不停的颤抖,像秋风里飘摇的树。
沈悸尘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抬起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红的像沁着血,那是刀在剜沈悸尘的心。
那个人,是傅以章?
沈悸尘气若游丝的说:“傅以章,好好活着……行么?”
傅以章连连点头,他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沈悸尘脸上,热的烫人。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有些狼狈。
“离开掩月……阁吧,去做……普通人。”他好像用最后一点力气说着。
这次沈悸尘没等到回答。他还想抱抱他,可是却只能看着傅以章像疯子一样在哀求,歇斯底里地求他再看他一眼。
你看啊,人连一阵风也抓不到,又有什么能留得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