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听着很在理,竟无端地对其生出些怜悯之心,不自觉地点头称是。
见夏枫认可了她的说法,孙桂香的话就更多了,索性竹筒子倒豆子,不藏不掖地讲了起来。
原来,孙桂香在京都大学劳模班时的一个闺蜜类女同学,就跟着范东伟干常委副县~长,对范东伟非常了解。得知范东伟到兴通任职后,特意打电话给孙桂香,将范东伟的底细揭了个底朝天。
当然,人家说的是很客观的,先说了范的优点,什么有智慧有思路有能力敢承担啊,等等,接着,便谈到了范的缺点,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容人,或者说不迁就人,我行我素,任性排他,自我意识超强。跟着他干,你是怎么干也干不到他的心眼里去,怎么干也得不到他的表扬,除非你进入了他的私人圈子。
“水平确实高?”
夏枫轻声问道。
“高个屁!听说就是胆大,就愿干大开大合上台面出风头的事情,还愿意上电视新闻,人家形象好嘛,还亲自当过清源苹果的代言人呢,所以号称清源县的一号演员。”
“这话可够损的。”
“还有更损的!这个范啊,学历不高情商高,动辄便讲领袖语录,好像他曾经得到过领袖的指导追随过大人物一样,对领导人讲的话都能领悟熟记,特别是有关斗争的话,他记得更清楚,什么‘党内无党黄帝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等等,其实他理解偏了,非常机械,人家领袖的意思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就是作作样子唬唬人罢了,所以,还得了个外号叫斗争干部。”
“这个外号起的也一般,什么叫斗争干部?”
“就是与人斗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啊。所以呀,人家很会划圈子,要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他就忘了一句话,要搞五湖四海嘛!”
孙桂香的理论水平真的得让人刮目相看了,与先前相比的确提高了一大截子。
“对理论的理解,一定要全面深刻,机械的片面的不加分析地引用,就要犯主观主义的错误。”
“县~长您说的太对了。所以,我同学讲,清源县机关干部多数讨厌他,太爱斗争了,看不惯谁就想整人家,大会小会上败坏,树敌太多。你说他吧,也挺怪的,能说又能干,还出了一些政绩,得到了个别领导的赏识,所以就提拔了啊。不过,人家周仁杰书~记高屋建瓴,眼光老辣,会识人用人,说的好听点是把他给交流出来了,说的不好听还不是把他给踢出来了?这回好了,到咱兴通县斗争来了。”
“桂香啊,你这些道听途说,我感觉不大可信,完全是戏说,戏说罢了。”
“不是不可信,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夏枫笑了笑,心想这些评论真不真的,权作参考吧。
不过,通过孙桂香介绍的情况,夏枫对范东伟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也对适才范对他的异样态度有了谅解。
“但凡当一把手的,都是有性格的人。没有性格就没有活道,这是老辈人说的很有哲理的话。你那个女同学的评价,我的感觉个人色彩太浓厚,未必十分准确,所以对他人千万不要提起,领导干部可不要当小喇叭哟?”
夏枫瞅了眼孙桂香,见她愣着不语,又继续说道:
“范书~记来了,无论是为了工作大局,还是为了兴通的未来,我们都要很好地努力地适应他,配合他,他是主要负责人嘛,责任比咱们都大呢。”
“哦哦,县~长瞧您说的,我又不是长舌妇,喜欢拨弄是非,也就是跟你说说啊,真不真的另说着。配合方面,俺主要是配合您,随着您的节奏,跟着您的指挥棒干,您再配合他呗。”
孙桂香态度真诚,说的也生动,夏枫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俺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