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头从船上拿来了药和纱布,然后在张婆婆的左大腿上摸了摸,使劲一捏,只听咔嚓一声,潘老头说:“好了,到位了。”
他随后敷上药,缠上纱布。
筲箕阴阳怪气地说:“会不会好哦?我见过很多江湖骗子,弄点面面药,钱骗到手就跑了。”
潘老头好气愤:“我和你有仇吗?尽说些风凉话。今天我向大家保证,如果张婆婆的脚杆出了问题,我愿意服侍她一辈子。”
筲箕真的是在讨打:“冒皮皮,打飞机,那个时候恐怕逃出了十万八千里。”
潘老头在心里发誓,老子不整你的闷鸡(给他点厉害看看的意思),你不晓得锅儿是铁倒(浇铸)的!
药一包上,就轻松得多了,张婆婆直是说谢谢。
众人逐渐散去,潘老头还没有走的意思。
宝疙瘩太千翻了,一会儿在谷草堆堆里藏猫猫,一会儿又在柴灶坑坑里找东西,早晨穿得干干净净的一身,弄得脏兮兮的了。
张婆婆看着宝宝疙瘩,喜欢得忘记了痛。
张婆婆是个寡妇,十八岁那年嫁了人。结婚没几天,男人就去打仗,从此没有回来。有人说她的男人在川东的某一个山头,当了山大王(土匪头子),亲眼看见他带着队伍下山来抢人。
又有人说她的男人曾经回来过,给了张婆婆很多的钱,不然,她这几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张婆婆说,男人从来没回来过,她就在江边为船夫补衣服过日子。
邻居们要她再找一个男人,她说:要等他回来。
张婆婆的草房子,已经有几十年了,摇摇欲坠。屋里塞满了枯树叶子,柴棍棍儿,还有铺床用的稻草,人的活动空间被挤得很小。
潘老头告诉她,一定要注意防火,如果发生火灾,跑都跑不脱。
张婆婆比潘老头大五岁,勤劳、善良、慈祥,心情好,不太出老。
张婆婆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潘老头和张婆婆摆了很久的龙门阵。
从此,潘老头天天到张婆婆的家。
从此,宝疙瘩把张婆婆叫成妈妈。
宝疙瘩很是想不通,这么老的婆婆怎么会是妈妈。不过张婆婆对他特别好,总是拿好东西给他吃。
小娃儿好哄,只要有吃的,叫什么都行。
没过几天,潘老头挨家挨户地发喜糖,说是他要和张婆婆结婚了。
他俩为啥好得这么快,邻居们当然想不明白。只不过张婆婆为人热情和气,大家由衷地祝福他们。
那个逗人恨的筲箕,从张婆婆家里出来以后,就开始倒大霉。红苕稀饭煮好了,揭开锅盖一看,是一锅大粪,臭气熏天,看得直想吐。
他端出门外倒在坡上,鸡鸭鹅飞扑过去抢食。邻居见了问道:“吔,筲箕,你钱多了嗦,新鲜的红苕稀饭扯起倒?”
筲箕一看地上,顿时懵了:噫,真的还是红苕稀饭吔,是不是我的脑壳短路了?
筲箕又羞愧又后悔,进屋以后又开始煮红苕稀饭,煮好以后还是一锅臭大粪。
他不敢倒掉也不敢吃,只好饿肚皮。
他垂头丧气地出门,前面有棵树,他硬是狠狠地撞了上去,额头马上起了好大一个包。
前面有个坎坎,他非要直冲冲地走过去,结果摔了下去,崴了脚,脚面肿起多高。
筲箕一跛一跛地走回家,邻居们很是吃惊,今天筲箕是怎么了?宝得有盐有味儿。
不对头不对头,是不是被懂邪术的人霉了?
“筲箕,你是不是在哪里干了坏事?关起门来好好的想一想。想好了以后,去给人家认错,否则你还要继续倒霉下去。”
筲箕感到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