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猴子把陈青云拉到船上后,马上变了一副嘴脸,又是找来帕子揩泪水,又是赔不是:“幺儿啊幺儿,爸爸好喜欢你哟,哪里舍得打你嘛,这是苦肉计哦,不这么做,潘师傅和张婆婆会放你走吗?对不起了哈,我的好幺儿,爸爸下手狠了一点,爸爸马上给你弄好吃的,还要带你到街上去买新衣服,听评书。”
陈青云心里好气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嗦,你这个狠毒的陈猴子,把我往死里打。为了不花费一分钱,就把我领走,这苦肉计太狠毒了吧,一身好痛哦!
八岁的陈青云已经能明白很多道理了,救命之恩,没说一句谢谢,五年的养育之恩,没说一句谢谢,还找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责怪潘师傅和张婆婆。陈猴子太自私,太阴险,这种爸爸坚决不能认,一定要回到师父爸爸那里去,他们才是好人!
陈青云号啕大哭:“丑陋的陈猴子,你不是我的爸爸,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你太可恶了。你是天下最坏的大坏蛋!救命的恩你不报,反倒把人家洗涮一通。好恶毒啊,应该关进监狱,拉去枪毙!”
“乖幺儿,乖幺儿,爸爸错了,爸爸给你认错,爸爸舍不得钱,害怕他们清算你的抚养费,才出此下策。”
船夫们都围了过来,总算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吔,老板,你这样做真有点过分,知恩图报,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标准,把娃娃打得这么狠,就因为害怕人家找你要抚养费。”
“对头,太过分了,人家救了你娃娃的命,又抚养了五年,随便都要有点表示表示。”
“人家把你的娃娃养得油光水滑的,知恩图报,人之常情啊。”
“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狼心狗肺的大有人在!”
陈猴子大怒:“你几爷子还想不想在我这里吃饭?再叉起嘴巴乱说,老子马上撵你们走。老子就是一个小人,老子就是吝啬鬼,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船夫们当然惹不起陈猴子,因为在他手里讨饭吃,一个两个只能灰溜溜地低头不再说话。
犟脾气的陈青云彻底冒火了,一边把船上的东西乱甩乱砸,一边乱骂:“陈猴子,你不得好死,你欺负我不说,还要欺负这些叔叔爷爷。我要跑,我要回到师父爸爸那里去,不能和你在一起!”
陈猴子冲上来就是两巴掌,打得陈青云金星直冒:“给老子还敢反抗,信不信老子把你命都出脱?”
陈青云也是不好惹的,捡起地上的一根柴棒棒,朝着陈猴子就是一棒,只听得“嘣”一声,额头上迅速起了一个包。
陈猴子去夺棍子,陈青云拿着棒棒乱敲,两人乱打成一团。
众人急忙把二人拉开。
陈猴子捂住额上的大包暴跳如雷:“这还得了,这还得了,这娃娃要翻天了,老子今天非要把他打得服服帖帖的。”
他命令船夫把陈青云绑在桅杆上,然后找来了楠竹篾块慢慢地拷问……
第二天早晨,当陈青云醒来,船已经离开了红岩村。从此陈猴子的船不停靠这一带了,而是停靠上游20里的磁器口码头。
陈猴子害怕潘老头来找娃娃,更害怕陈青云去找潘老头。
一晃一年过去了,陈青云很喜欢陈猴子了,简直是形影不离,爸爸长爸爸短的喊得很亲热。
陈猴子说,等陈青云长大了,这条船就交给他,他就是船长。
陈青云说,请爸爸放心,他一定好好学习驾船的本领,找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船,组织一个船队。
这一年来,陈青云学会了很多本领,学会了炒菜做饭,打扫甲板,学会了唤风号子,以及川江号子,更可贵的是,他学会了拉纤,船搁浅了,同样和船夫一样,下到水里去顶船。
在水流平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