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嘉陵江水又涨高了,淹没了屈妈的包谷林,不过现在包谷已经全部掰完,种上了藤藤菜。
上游漂来了一具水打棒,就在屈妈的地里不走了。真有点怪,恰好停在上次那个纤夫受害的那个地方,不过陷阱已经没得了,早已被屈妈填平了。
有水打棒,有水打棒,水打棒在屈妈的地头不走了!邻居们都惊讶得叫唤起来,远远地看着,不敢走拢去。
这个水打棒是个男人,因为是脸朝水,女人则是面朝天。陈伯伯一眼就看出名堂:要账来了,要账的来了。这个时候,恶婆娘屈妈大声骂着手里拿着竹竿走向水打棒,这还了得,胆敢占领小菜地,老娘一定要把他捅走。
屈妈左捅右捅,就是捅不走水打棒。她愤怒了,丢掉了长竹竿,下到齐膝盖深的水中搬动那个水打棒。这一搬不要紧,那个水打棒被她搬翻了身,众人一看,全都惊叫唤起来:呀!是他!就是那个拉船的纤夫!
那个水打棒一双恶狠狠的眼瞪着她!那双眼睛好像还活着,咬牙切齿的在恨她!要讨还血债的恨,要复仇的恨!屈妈的脸刷的一下吓得发白,大叫一声:我的妈妈呀!哭喊着掉头就逃回家去了。
所有人都十分纳闷,怎么会是他呢?那一天他掉进了陷阱,仅仅是脚板被玻璃划伤,并不会危及生命,啷个又变成水打棒飘到了这里?莫非是他受了伤以后,无法拉纤,架(船)长认为是个累赘,就把他甩在了江里?不对不对,架(船)长的心肠不会那么黑;莫非是他的脚伤口感染了,得了破伤风,为了不连累其他的船夫,他跳江自杀,嗯,完全有这个可能!
江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在推测纤夫死亡原因,更多的人在强烈谴责屈妈的犯罪行为。七嘴八舌,义愤填膺,就是没有人出面为纤夫讨回公道。哦,那个时代毕竟还很落后,人人只想自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世上的不平事多得很哪,管那么多事干啥子。
一阵浪子涌来,纤夫的尸体漂动了,飘向了下游。人们望着渐渐远去的纤夫,伤感同情的摇头:凄惨呐凄惨,下力人的命运凄惨啊!他们踩了你的地,那是因为他们无路可走啊!害人精要遭报应的,天地难容啊!
下游突然刮来一股怪风,吹得大树子嚓嚓嚓的乱响,好像随时都会折断。这股大风好像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只是扭(向)着红岩村河边这个地方吹!众人感觉到了不祥之兆,仓皇的散开了。
陈伯伯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时候到了,整人的人有罪受了!
这股妖风吹到深夜都还在哀嚎,门和窗被吹得摇晃,啪啪啪的直响,呜呜呜鬼一般的声音在拼命的挤进窗缝和门缝。这个时候江边传来屈妈和她男人的呼喊声:江娃,江娃,你到哪里去了?江娃子!江娃子!
今年才七岁的江娃半夜三更从屋里跑出来了,屈妈家里人正在四处寻找。
天黑的可怕,风声在为纤夫哭泣,星星都伤心地躲在了云里;嘉陵江水哗啦哗啦的拍打着江岸,仿佛是在叩着每个人心:人们的良心何在?人们的同情心何在?丧尽天良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
哇一一哇一一哇一一,一只夜老鸹从夜空中飞过,我吓得在铺盖窝里,瑟瑟发抖;呵一一呵一一呵一一江水咆哮得更凶了,我感觉到,陈伯伯预言说准了,纤夫的报复开始了,屈妈一家的噩梦开始了!
…………
欲知后事如何,请等下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