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脑壳、尹代绿三人来到了江边,迅速脱成了光叉叉,跳进了江里。
我的游泳技术最好,大脑壳刚刚学会,尹代绿一点儿都不会。大脑壳在岸边教尹代绿学游泳,我朝江心游去,才游出十多米远,就听到大脑壳在后面喊:“尹代绿淹到了,尹代绿淹到了!”
我回头一看,尹代绿还剩一个头顶在慢慢地往下沉,他没有挣扎,没有呼救,好像是要钻进水里藏猫猫!简直不可思议!人被水淹了,都要拼命地呼救,拼命地挣扎呀,那是死亡要降临呐!他却与众不同,慢慢地沉下去,无声无息地沉下去。
也许,水下面有个鬼约他下去摆龙门阵!
我的魂早就被吓跑了,拼命地游上岸,没有找人来救命,抓起衣服裤子就和大脑壳逃跑了。回到家里,我脸色煞白,全身发抖,尽量镇定,又镇定,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到了下午,我和妈妈被请进了派出所。大脑壳负全责,因为是他约的我们,是他在教尹代绿游泳,尹代绿是从他的手中沉到江底的。
我受到了派出所严厉的批评教育,没有赔一分钱,大脑壳却赔了烧埋费。那个时候死个人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这样简单地了事。
大脑壳又约娃儿到河里去淹死了,大脑壳和她妈妈更无脸见人了。邻居们更恨了,更气愤了,有的还在大脑壳妈妈的单位上去反映,要求他们搬家,十分害怕大脑壳又约自家的娃儿到嘉陵江边去送死。
二年级下学期的某一天早上,天气有点冷。单位上发现大脑壳的妈妈没来上班,就派了一位孃孃(阿姨)到大脑壳家看一看。
这个孃孃先敲开门,没有动静,她从窗缝往里看,只见烟雾弥漫,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煤气味,大脑壳和他妈妈还躺在床上。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大声地呼救起来。
终于有邻居过来了,用锤锤打破了门,立刻浓烟涌出。大脑壳和妈妈都煤气中毒。烧着煤炭灶取暖,窗户关得死死的,不中毒才怪!有人摸了摸说:还有气,人还没有死。众人七手八脚把他俩送往医院。
医生说,还好,全靠救得快,再晚一点儿就见阎王爷去了。
自从尹代绿淹死以后,每天晚上我就做噩梦了。陈伯伯说:早就叫你不要同大脑壳耍,你硬是不听,这下子又被鬼缠上了,活该!
我被鬼缠上了,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鬼同学就会站在我的面前。他满脸是血,十分愤怒,对我喷着血一样的火,火一样的血!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去找人来救他,使它变成了鬼!他要报复,要天天折磨我,要不永远得不到安宁!
我只能大声呼救,惨叫,妈妈把我弄醒了。当我一闭上眼睛,他又来了。
妈妈也被弄得睡不好觉,还是用上了她的绝招,去铁匠铺抓了很多铁削灰灰合了她的鲜血洒在房子周围,没有用处;妈妈又把剪刀和菜刀磨得雪亮,放在我的枕头下面驱鬼,结果鬼同学照常要来。我不敢睡,妈妈也睡不着,这个鬼抓不到,天天折磨着我。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只剩下一个驱壳,没有灵魂,成天恍恍惚惚的。这样下去,我不变成水打棒也要变成疯子!
那一天大脑壳跟我说:他要转学了,要搬到爸爸的煤矿去。他说他不是鬼,只是很想到河边洗澡,真正在教尹代绿游泳,不知道啷个的,只觉得有人把尹代绿拖了一下,他就从我手中滑出去了。他又说,那天晚上妈妈是开了换气窗的,半夜里不知怎么被关上了,所以就煤气中毒了。
大脑壳一边说一边哭,他说,就因为长个鬼样子,没有娃儿跟他耍,他舍不得离开我。到了新的学校,可能还是要受气,因为长得实在太丑,实在太笨了。
我心里好难受,我的两个好同学,一个死一个又要走了。我成了孤苦伶仃,只剩下我一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