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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近微低头, 唇角轻轻弯了弯,浓密的长睫扑闪下,盖住眼神里一瞬间的波动。
他怕对方又在开玩笑。
“真的么?”
梁近微似乎不敢相信,抬眸问。
“嗯。”梁母点点头。
“那刚刚......”
“刚刚我跟你开玩笑呢, 你怎么当真了。”
“当然他也是我儿子的男朋友。”
“……”
“因为你就是我儿子呀。宝贝。”她笑了。
“妈?”
“欸。”
……
梁近微陷入了混乱中——如果他是男朋友, 为什么是他一个人来做手术,难道是他瞒着别人过来的?
也难怪, 容昳第一眼见他, 哭的那么伤心。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梁近微问。
他认真地看着容昳,眼睛一如既往,黑白分明, 长睫纤长浓密,显得深邃动人。
比从前, 还多了一种一尘不染的干净无辜,白纸一样的。
那么一瞬间,容昳从心底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他本能仍有些抗拒,可对上这样一双眼睛, 居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容昳垂眸,轻声道:“没多久。”
梁近微靠在床榻上, 呼出一口气,把长腿慵懒地伸直了。淡蓝色条纹衫的扣子解开一枚, 光线照亮白皙透亮的锁骨,把人的气质衬得有些高冷的气质。
一阵清风抚过, 梁近微觉着胸口有些凉。
幸好只解了一枚扣子......
他支着下颌,看向门边, 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门不是反锁了么?”
容昳:“......”
“我记得是锁了的。”容昳茫然地眨眨眼, 疑惑地看着梁母:“您有钥匙?”
“没有啊。”梁母道:“我一拧就开了。”
“咳。”容昳有些抱歉地看着梁近微, 解释:“可能我没锁好吧。”
小事。他偶尔也会犯迷糊,不过这样的事情倒也没有真的把他卷入危险里,每每都是侥幸地没出大岔子。
大多数人的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从无数侥幸中逃过一劫,看似波澜不断,实则平平稳稳。
生离死别,毕竟还是小概率事件。
这让他觉得庆幸。
“那,你们继续。”梁母识相地离开,给两人留足了空间。
这次容昳便认真地检查了门锁,用手拧了拧,确认了一遍。
这次没事了。
白色小床边放着的那盆热水已经被风吹的有些温了,容昳用手试了试,方才有些烫,这时却刚刚好。
“继续吧。”
他把毛巾拎起来,拧到半干,又坐在他床边,靠近,开始解他的第二枚扣子。
梁近微安静地靠在床边,左侧便是那扇小窗。
医院旁边是一个挺大的森林公园,绿植丰富,在三层高的地方往下看,瞧见许许多多的树梢儿,浪潮一般随风轻晃。
容昳拉上窗帘,浅浅的光晕透过天鹅绒的布料缝隙,柔和地从侧面照来。
风一下一下的。
梁近微面向容昳,将胳膊支在膝盖上,薄薄的外套则披在肩上,被风吹动起伏着,他这姿势看似散淡又平常,只有微微蜷缩的手指,看得出他在容昳靠近的一瞬间,那么局促不安。
容昳没看他,只低着头,安静地解开了第二枚扣子。
……
咳。
内裤是黑色的。
梁近微比他大一些,身材给人的感觉也偏成熟